这一走就是十几年,他从来没机会这么远的地方给母亲扫墓,更没有再梦见过她。
陆征河了然,不再劝他了。
再擦拭了一下小石盒上的灰尘,陆征河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墓碑的背面,是被人凿动过的痕迹。他想到了来时没看清的那个神秘符号,快步绕到墓碑前,凑近了想看清。
是一个类似于镜子的符号。
陆征河眯了眯,语气变得低沉:“看见了一个符号……你的母亲是否和传说中的神有关?”
“不清楚。只知道她嫁到ablaze城时,坊间传闻她在上升的泡沫中出生。”阮希答。
“所以你之后会被说是出生于海神宫殿的明珠?受到各地的争夺?”陆征河抬高尾音。
那些羞耻的外号被这么说出来,阮希不好意思了,反驳:“都是那些人瞎编的。”
“有可能不是瞎编,因为这些巧合的确存在。”
陆征河说着,将手指抚摸上墓碑上深深镌刻的符号,那不像是随意敲凿的痕迹,而是专门有工匠来做过的。他说:“那是爱和美女神的标志,代表着金星。”
·
扫墓在午间日出后完。
北方的阳光温热,雾气比早晨间退散不少,带着光芒的水珠闪烁着从树梢落下。
阮希和陆征河肩走出没什么人的墓园,迎面看到一排十分熟的装甲车,一字排开,整齐列队,停在路边等待。
见陆征河来了,博洋率先从驾驶位上跳下来,肩胛斜挂着枪朝他走来。
他一走,他战士都没动作了,列队整齐地站在装甲车边,手里抱着枪,目光紧锁在陆征河身上,恭敬地等待他。
阮希一愣,看了一陆征河。
你叫来的?
陆征河小幅度摇头,也加速朝前迈步,迎上。
“你们怎么来了?”陆征河皱眉。
“少主,”博洋微微颔首,答:“们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想着路上不能耽搁,抓紧时间尽快赶到雪山,所以……”
可是他们来这个地方,没有和任何人说。连出发前,陆征河也只是跟文恺说需离开两个小时,随后就来。
阮希眯起,语气不悦:“你调查。”
闻言,博洋没有丝毫怔愣,倒是非常大方地承认了,又一颔首,说:“得罪了。”
这三个字堵在阮希心间,有火气发不出来。
墓园是安静的地方,本来不该有不相关的他任何人打扫,现在一列列装甲车停在旁边,与这里寂静的氛围互相冲突。
从墓碑的样式和规模来看,阮希的生母应该在当地颇有地位,想办法了解到这些地理位置不困难。阮希明,博洋作为陆征河的心腹手下,了解这些事不算过分,但是他就是不舒服,不喜欢这样被打。
“算了,上车吧。”阮希摆摆手,转身朝文恺所在的装甲车走,衣摆在空中划出弧度。
上了车之后,阮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陆征河也跟着坐了上来。
车内的气氛比较诡异,因为文恺和厉深都没讲话,谁也不理谁的样子,只是简短地打了个招呼:“少主,阮希。”
阮希将目光投过,发现这两个人也不互相看对方,目光直视向前,倒像是认识的新战友,没有任何分可言。
不是吧,在吵啊……就因为早上那事?
想来想,阮希觉得文恺确实该生气。厉深一向是心直口快的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变得口是心非了!而且,阮希自己也非常不喜欢“舔狗”这个词语,总觉得很不尊人。
就是不知道文恺记不记仇。
不过看现在这个局势,应该是记仇小能手。
陆征河低声道:“嗯,出发吧。”
他说完,调整好腰间沉的武.装带,将放置在扶手箱上的小匕.首收了进。
记得出发的时候,他这个武.装带里什么都有,有存钱卡、卫生纸、一摞伪装身份的假证,有蹲点瞄人用的红外线热像仪,偶尔挂一把不怎么用的手.枪。
阮希的那个行李箱就更好玩了,有没开刃的□□,夜视仪,有刀鞘保护布、便携香水、洗面奶……
虽然香水没怎么喷过。陆征河更迷恋阮希身上本来就携带的味道。
车辆开始飞速行进在浓浓雾间。
因为雾太大,所有装甲车都开了探照灯,灯光利箭,刺破了前方的层层雾霭,也为旁边他一些幸存车辆提供了便利。
那座峡谷上的钢铁桥一垮,山谷一迸裂,就再没有车和人能够过来北方了。剩下的这些,是即将到达zenith城的最后一批人。
“博洋这人……”
阮希突然出声,清脆的嗓音在装甲车抖动的引擎轰鸣声中格外明显,“他一直都这样么?”
陆征河点头认:“是的。怎么了?”
阮希看到前座的厉深也在疯狂点头,震动得前座靠背都在颤抖。他这么一笑,文恺也稍微侧过了头,像在看他,厉深一下就跟被点了穴似的,不敢再动。
努力憋住唇角的笑,阮希继续愁苦着说:“是觉得他对你有点夸张了。”哪有对顶头上司看得这么紧的?不过后面这句话,阮希没说出来,因为他自己都觉得有点醋。
陆征河依旧点头:“确实。”
确实?
这个词语不是敷衍人的吗!
厉深在前面火上浇油:“也觉得。阮希,跟你说,博洋一直都这样,他特别事,什么都管。内务确实该他管,但也不是这么个管法啊,像觉得陆地除了他,所有人都想把少主弄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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