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过是喜欢一人,与他是男是女,是何身份又有何关系?难道因臣喜欢的是男子,就要被世人所不齿吗?”
萧胧月见慕蔼尘毫无悔改认错之意,更加恼羞成怒。“好啊!朕今日就让你看看,你口口声声说爱的人究竟做了些什么?”萧胧月从怀中丢出一把钥匙,正是那把开启明和殿大门的钥匙,同时也是太监总管丢失的那把。
慕蔼尘朝地上瞥了两眼,并未将其捡起,冷言道:“钥匙有何问题?”
“钥匙正是明和殿丢失的那把,而它却出现在楚天阔的身上。爱卿你说这难道是巧合?”
慕蔼尘抬眸看了萧胧月一眼,与他预料的相差无几。拿出钥匙不就是想说阿阔是偷云龙珠的贼人吗?“皇上,仅是一把钥匙,不能说明什么?这把钥匙也许是被谁丢弃,碰巧捡到罢了。”
“碰巧?好一个碰巧。”萧胧月从未这般生气,敢与他顶嘴之人除了慕蔼尘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本以为是对他的宽容,没想到他今天竟敢如此放肆。君总归君,而臣总归是臣,彼此的身份不同,立场不同又如何做朋友。
“难道双鱼玉佩在他身上也是巧合?”
双鱼玉佩,又是双鱼玉佩。慕蔼尘说道:“那枚玉佩本就是阿阔之物,皇上无非想说阿阔是偷盗云龙珠的贼人。可凡事不能仅听奸人之言,更应讲究凭证。”
慕蔼尘所言的奸人正是吴池,吴丞相一直以来都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自己不惜与之计较,暗地里的所做的小动作慕蔼尘都视而不见。可今日,他竟敢在背后动阿阔……
“皇上可有在阿阔身上找到云龙珠?”
“并未找到。”萧胧月当然也知证据不足,可就凭他与慕蔼尘的关系也是死罪一条。更何况楚天阔的身上还藏有半枚双鱼玉佩,疑点重重。
“云龙珠事关国家安危,朕今日就算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听皇上之意,无论有无证据,阿阔都会被认定为贼人。偷盗云龙珠更是死路一条,想到此,慕蔼尘的脸色暗沉下来“皇上就这么想置阿阔于死地?”
“朕处死一人,不过是像碾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难道朕要处死谁,还需像你过问?”
萧胧月气愤交加,面色凶狠,这一刻慕蔼尘才深深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国之君王。或许是平时对自己的行为太过纵容,慕蔼尘竟然渐渐忘记皇上的龙威,君命能定生死。在龙面前,万物不过任意把玩的沙石。人命更同草芥,好在萧胧月并非昏君,可为何今日对阿阔这般严惩。
可阿阔是微臣最为珍视之人,若皇上要降罪于他,微臣不能不管。”
“他当真这般重要,你为了他宁愿与朕作对,宁愿与整个镜水国为敌?放着朗朗仕途不走,非要挑战朕的耐性,你果真是朕的好爱卿啊!”
慕蔼尘很清楚自己对皇上有救命之恩,而皇上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在皇上的眼中从未把自己当臣子相待,而是施以知己朋友之礼。
“国家之事太过宏大,微臣的心又太过狭隘,救不了黎民百姓,做不到安国定邦。臣的心中只有阿阔一人。他在我心里的地位无人能及,哪怕让臣与天下为敌,臣也无怨无悔。”
“陛下免微臣跪拜之礼,臣从未恳求过陛下。阿阔绝不是偷盗云龙珠之人,还请陛下网开一面放阿阔归家,微臣还在等他。”
慕蔼尘膝盖渐渐弯曲,撞击到冰硬的地面发出沉重之声,回荡在朝堂之上。仅此一声,稍显空旷与冷清。今日若能救出阿阔,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
萧胧月看着跪在大殿上的慕蔼尘,更为生气。慕蔼尘此人放荡不羁,从不畏惧权势。他冷眼看世间,未曾将谁人放在眼中。哪怕是自己身为皇上,也从不畏惧与奉承。仿佛这世间的一切权贵与名利在他眼中都一文不值,当自己前去拜访,收他入朝为官时,也着实花费了很大一番力气。
可今日……他竟然为了一个楚天阔跟朕闹翻,为了楚天阔不惜放下尊严,跪在地上求人。
吴池看着事情越变越糟,心里不停的欢呼。凡是对慕蔼尘不利的事,他看了都会开心。“看来拿楚天阔当把柄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萧胧月不想再说些什么,冷哼一声甩袖离去。“你若喜欢跪就去外面跪着,省的朕看了碍眼。”
慕蔼尘一声不吭的起身,来到门外。再次无声无息的跪在门前,巡逻的士兵路过此处纷纷议论着。慕蔼尘充耳不闻,与自己相比,阿阔的安危更为重要。他不相信皇上会如此狠心,如果自己的行为能救阿阔,无论做什么都无怨无悔。
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微微眨着眼睛。寒夜的风吹袭着脖颈,冻彻全身,这份凉意使得慕蔼尘更为之清醒。
白色的衣袖随风飘扬。我心心念念守护的人,是我今生唯一的陪伴,爱他至死不渝。
第六十六章 :劫狱之行
五更天晓,早朝将至,大臣们陆陆续续朝着殿堂而来。秋风吹拂着白色身影晃动,慕蔼尘双膝跪地,腰背挺直。风更大了,无尽的落叶吹起,扫过慕蔼尘额前的秀发。墨发飞扬,衣衫飘舞……
他跪于天地之间,渺小于万物之中。毫无波澜的脸上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慕蔼尘自知身为臣子有太多的迫不得已。哪怕他的心中有广阔的天地,奈何身体总归被禁锢在朝堂之上。皇恩浩荡,可君臣终究有别。慕蔼尘将身为臣子的最后一份固执寄托在这里,他可以舍弃一切,只求皇上放了楚天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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