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何会将旁人错认成我,莫非……”裴烨想起今日那拍卖师的话,盗走百叶莲的人,也易了容,莫非是同一伙人,“那人易容成了我的模样?”
晏江引一时恍然大悟,眼中露出气愤之色:“到底是什么人,竟这般可恶……唔——”
裴烨见他激动之下,竟忘记了压低声音,匆忙的伸手覆住对方嘴巴,这一动之下,手上铁链又发出了沉闷的声响,裴烨立时止住了一切动作,凝神听了一下地牢外的动静,看守牢房的人似乎正在外面用宵夜,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弄出的动静。
“殿下小声些。”裴烨心下松了口气,低声嘱咐着,撤手之际,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抬手轻轻摸了摸晏江引的额头,“你发烧了?”
方才情急之下,晏江引被裴烨按到了怀中,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有力心跳,一时只觉得大脑晕晕乎乎,突然被这么一问,他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推开裴烨的手,“没,没事,本……本宫好的很!”
裴烨就着火把的光线仔细端详了一下晏江引的面色,见他白皙的皮肤上,两颊透出异样的红晕,心道一声不好,气息紊乱,体温偏高……这模样,八成是受了风寒。
他在狭小的空间里巡寻了一圈,企图寻到些能取暖的东西,只是这地方穷途四壁,一眼看过去,除了地上微微潮湿的稻草外,连半床棉絮都没有,裴烨想了想,低声道:“殿下坐过来些。”
晏江引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配合的朝着裴烨的地方摞了摞,不想这刚靠过去,对方却突然伸手将自己揽入了怀中。
少年一时间浑身僵硬,大脑有些当机,想说些什么到了喉口又吐不出来,怔愣间,感觉对方的手贴上了自己的后背,继而一股暖流顺着那宽厚的手掌缓缓的流入了自己的身体中。
裴烨全然不曾察觉到少年的异样,在他心中,晏江引不过是个别扭的小孩,因而这般作为也并未觉出不妥。
他渡过真气在晏江引体内游走几个周天,然后撤了手,感觉少年一动不动的靠在自己胸膛间,便以为他是困了,于是低声道:“殿下若累了,便睡一会儿吧,现在离天亮还早呢!”
晏江引眨了眨眼睛,没有任何反应,半晌过去,就在裴烨以为他睡着了时,他突然开口问:“裴烨,我们……会死吗?”
裴烨显然有些意外,愣了一瞬,定定道:“有臣在,不会让殿下有事的。”
“可是我们现在被关在这个鬼地方,要怎么出去呢,”晏江引心中想着,能将裴烨抓到这里来的人,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思及此,心中便愈发没底。
裴烨收了面上的漫不经心,将声音压的极低:“殿下不要担心,现在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明日好见机行事。”
这运筹帷幄的语气,使晏江引心下稍安,下一刻却又想到其他事情,“我一夜不曾回宫,父皇母后定会着急,宫中不知道又会乱成什么样子?”
裴烨垂眼看了看躺在自己怀里的人,想起这孩子幼时任性冲动、不计后果的模样,心中不由几分欣慰,真是长大了呢!
“你说什么?”晏江引回过头来看他,眼中含着疑惑。
裴烨方才惊觉,自己竟一不小心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只见对方没听清,便云淡风轻的揭了过去。
晏江引脑子仍旧有些晕乎,轻易就被裴烨转移了注意力,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暖,不知不觉的沉入了梦乡。
裴烨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少年干净而绵长的呼吸缓缓弥散开来,莫名使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思绪也变得混沌,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身上传来滚烫的热度。
裴烨猛地睁开双眼,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思绪回笼间,便察觉有些不对劲儿,这一看之下,就发现晏江引面色通红,皮肤滚烫,白皙的额头有大滴的冷汗滚落。
心道一声不好,裴烨在身上摸了摸,却只找到从容浅陵那里寻来的解毒.药丸,虽是极品的好药,在此时却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晏江引许是被噩梦魇住了,好看的修眉紧紧蹙起,面上显出痛苦之色。
“殿下,殿下……”裴烨连着唤了两声,怀中的人仍旧毫无反应,不由低低叹了口气,“怎么偏偏这个节骨眼上生了病!”
静等半晌,一把扫落了矮木桌上盛水的陶罐,顿时一声脆响乍裂在沉寂无声的地牢里,显得格外刺耳。
片刻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个黑衣人站定在门口,其中一个用刀柄敲了敲牢门,语气不善道:“怎么回事?”
裴烨沉声说:“他快不行了,寻个大夫来。”
看守面色一变,举着火把凑近了些,见躺在裴烨怀中的晏江引面色异常,回头询问同伴道:“怎么办,要通知大人吗?”
“再过几个时辰,主子就过来了,再说主子又未说要留他的性命,你这般紧张做甚么,还是等等看吧!”
“这……”
裴烨冷眼旁观栅栏外二人谈话,视线扫到其中一人腰间时,他眼神一闪,将方才从草席底下摸出来的石子弹了出去。
这一着出手,便直接点中了二人睡穴,裴烨起身时,四肢上不知何时解开的锁链应声落地,走到牢门边,飞快的伸手取了对方挂在腰间的钥匙打开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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