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眉骨一压:“哦?是你什么?”
想起那篇父子双性文,林稚水耷拉脑袋:“没什么。”反正钱是算在一镒金里的。
捧着空碗,欲哭无泪地继续去说书了。
这一次没说几句,就有一群捕快压着朴刀过来,打量了林稚水等人好几眼,“就是你们在这里当街念黄文,侮辱读书人的?”
林稚水倔强地:“林稚水是假的读书人,文章里的人物,能算侮辱吗!”
捕快拇指一顶,朴刀出鞘,“文章里的人物怎么了?那么多行业,你偏偏就选了这一个——侮辱读书人!抓起来!”
“跑!”林稚水抱起命根子——有几枚新赏钱的碗,拔腿就跑。
完好无损那个兵马俑好心带起妖族太子一起跑,太子好生生趴笼子里的,一跑动后,从笼子东滚到笼子西。
妖族太子:“……”他又想骂脏话了。
另外那个兵马俑小哥依旧用双手捂住脸,只露出指缝看路。
捕快们在后面追:“抓住他们!”
楼上,始皇帝也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拢起桌面的钱,让身边的兵马俑侍从收起来,脚步平缓地下了楼。
林稚水这段时间辗转于各个城镇间说书,经常没讲多久就被当地的捕快们追捕,坚持了七天,才终于弄够了一镒金。这中间还不算买发带、外袍、鞋袜,以及用去寄信回去报平安的钱,毕竟他没有养龙雀。
始皇帝点了点头,“不错,朕还以为你中途会跑了。”
林稚水:“……因为确实是我不对。”
尽管事出有因,可是不对就是不对,始皇帝都被他气活了,足以判断出对方的愤怒程度,他犯了错,又怎么能一走了之?
嬴政不置可否。
却在那一瞬间,举世皆动。
始皇陵内,以水银所为的百川、大海先亮了起来。
外面,江河大海一息一浪,仿佛连风拂过时都绷断了掉进水浪里,将其填得更加汹涌澎湃。
打渔的渔夫,出海的水手,都以为自己要葬身鱼腹,惊惧之后却发现,海浪虽凶,面对船只时却仿佛被驯服的猛兽,露出獠牙不过是为了用舌头亲热地舔脸。
但是对于妖族来说,那些水波就极其不友好了。它们卷起一个又一个的漩涡,将近水的妖族都拖进了水里,只有本来才会水的妖族逃过一劫。
然后,是代表山川的壁画,翠绿色蔓延,仿佛春风吹暖大地。
一处山林里,虎妖嬉笑追逐着衣衫褴褛的人,抓住了就咬下一口肉,然后再放他跑。听着那人凄厉的声音,看着那人逐渐绝望的表情,虎妖哈哈大笑。
壁画某处亮起,外界,树上葛藤仿佛只是和风摇摆,然而,当虎妖追逐猎物至树下时,葛藤倏地缠向他脖颈,将其慢慢往上拉吊。
虎妖瞠目,脸色涨红,双掌扯着脖子上的葛藤,然而此物本就割不尽,药不死,不论虎妖如何扑腾,葛藤依然死缠他脖颈,人族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愣愣望着虎妖从挣扎到力竭,绷起的青筋慢慢平复,四肢逐渐耷下去,陡然一晃后,全软成棉花。
虎妖没气了。
人族怔了怔,靠着树干又哭又笑,“谢谢,谢谢。”
墓顶镶着的夜明珠,象征日月星辰的夜明珠,更添明亮,颜色渐渐刺目。
林稚水又一次见到了文曲星,星光恍惚间凝结成雾气,林稚水吸了一口,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脑子更加灵活了,以往某些不太明了的点,在文曲星的帮助下,豁然贯通。
世界各地都出现了星光雾气,有幸吸到的读书人欣喜若狂,有的更是忍不住赤足披发,在山野中狂走,抒发内心喜悦。
而妖族的妖吸到这些雾气后,却是爆体而亡。
文曲星是天下的文曲星没错,它没有种族偏见,但是,秦始皇是人族的皇,由他引动的星辰自然会对人族更有优待。
*
金光县,陆县令正在县衙批改文件,同时担忧林稚水的现况——也不知道人是否平安,哪怕平安了,也不清楚他有没有传信回来的机会。
陆县令一抬眼,就看到亲儿子踌躇不决地站在门外,“臭小子,磨磨蹭蹭是想要做什么?”
陆嘉吉沉默不言,脸上露出犹豫。
陆县令将笔一搁:“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陆嘉吉嘟囔:“我这不是不想你太劳累,再添一件事吗。”他快步进去,拉起亲爹的胳膊:“走,走,县外出事了!”
陆县令跟着他去看,县外的路不如县里是铺满石板的,原本的黄土大路依然是黄土大路,不过,路面透现两条木材,铺设得非常长,直通远方,两条木材中间,还横设一节又一节的短木头,望着奇怪。
这些都是若隐若现的,拿手去摸,没有实处。
陆嘉吉迷惑:“这都什么……爹?”他侧头,就看到陆县令激动得双手直抖。
“文同书……车同轨……这是车同轨啊!!!”
陆嘉吉略一思索,大惊:“始皇帝?!”
陆县令眼中闪烁泪光,重重点头。
陆嘉吉:“……爹,你崇拜始皇帝?我怎么不知道?”
虽然始皇帝的东西冒出来是很让人震撼,可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陆县令拿袖角掖了掖眼角,轻轻摇头:“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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