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诸位医圣药祖伸指一点,丝丝缕缕星光明辉成实线,自那浩瀚无边的苍穹落入梦鹿斋西厢,无法想象的粲粲清光凝聚在房中,由内溢至外,远远眺之,看不清实物。
红衣少年伏在案前,眼神清明,一道道记忆显现,那些哪怕是粗略一观,边边角角的印象,也争先恐后地浮出识海。
“四肢伤包扎法:小悬臂带……此法用于锁骨和上臂骨折,及肩关节和上臂受伤……”
“三角巾膝关节包扎……此法适用包扎四肢各部关节……”
“抢救全身冻僵的患者,先以温水进行全身复暖,有浴盆放入浴盆中,浸浴到意识清醒。无浴盆,放置温室中,褪去湿冷衣物……”
“心理治疗……”
“疫情防护……”
“消毒……”
“烈酒蒸馏提纯法……”
“吃丹药有毒……”
……
“医”这一部分,林稚水整整写了半个月,那星光,便也照耀了半个月。
孔圣人曾言,“三月不知肉味”,林稚水被那星光照耀着,日日写,时时写,望着笔下流泻出来的字迹心底涌起巨大的满足感,更是连饭食都不需要吃,不饥不饿,不困不倦。
“我得为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证明我曾经来过。”他对文字世界里的老伙计们说,神情骄傲。
说完后,便又投入这巨大的工程中。
那厢伫立云端的先贤虚影们,或颔首,或捋须,面含微笑。
忽有羽翼扇动之音,诸人影侧头,先见口中衔谷的朱鸟震翅飞来,风臻稻香,久久不散。
鸟背上坐着一虚影,发须狂放,身着兽皮,只有一双乌黑的眼眸仿佛霭着甸甸仁恩,慈祥和蔼。万里空青随着他的到来而滉砌星波。
众先贤们齐齐朝着后来的虚影作礼:“拜见地皇。”
这些声音上传九霄,下至黄泉,地面上的人听到后,震撼议论之声溢满银河。
皇帝激动得咬破了嘴唇,“竟是地皇神农!”
湿润的铁锈味从他唇边漫出,又似乎还品藏出些许清甜。
内侍一激灵,惶然要拿帕子上前,皇帝摆摆手,“你不用管,下去吧。”双目紧紧盯着虚空,很久很久,才舍得眨一下眼睛。
神农朝其它先贤颔首,“吾助人族一臂之力。”
胯|下朱鸟松口,稻谷直直坠下,好似瑶星奔落,携着熊熊光耀,掉入西厢房中。
霎时,林稚水眼中泛起了微弱的星芒。
他,又想起来了。
笔下走龙蛇——
“保证增产的措施,其一,保留表土……其二,灌塌地水,保蓄底墒……其三,深耕细作,打碎土块……其四……其五……”
“土壤培肥措施,所谓‘茬口倒顺,好比上粪’,实行轮作倒茬……协调土壤养分……深翻改土……粪肥……阳坡地应施猪粪、牛粪等凉性肥料,阴坡地、下湿地则用骡马粪等热性肥料……”
“低产土壤的改良途径……”
“杂交种子后代选择……”
“各粪肥施用方法……人粪肥分高……羊粪肥分浓……新鲜鸡粪对作物根部有害……牛粪该与磷矿粉(含磷的矿石,华夏五大磷矿分布地……)、马粪混合堆腐,可改良粘土……”
……
“农”这一部分,林稚水又是写了将近半个月,把脑子里的字全倒出来后,依然神采奕奕,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星光的功效。
“乖乖……”阮小七沉默了许久,才忍不住吐出来:“这小子的脑袋瓜儿到底是怎么来的?居然有那么多利国利民的东西?咱们梁山当年要是有这些,早拿了民心当新朝去了,还用得着去给皇帝老儿卖命。”
皇帝老儿秦一号早知道这人素来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又一向对能人异士十分容忍,被人说“缺少恩德,心似虎狼”也能宽容地封对方为国尉,掌管全国的军队,此时听得阮小七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瞧着林稚水清瘦的背影,意味深长:“朕有些好奇,在他笔下,会如何发展秦朝了。”
阮小七本来是大马金刀地坐在高岩上,听得这话,身子一歪,就想提醒林稚水,然而从脑子里联系了好几下都联系不上,对方沉迷写书,没注意他的连接。阮小七觉得,这可就怪不得他了,大不了以后林兄弟被秦始皇带十万兵马俑催稿,他划船带林兄弟从水路跑。
而皇帝老儿李二号简直见猎心喜,连说了好几下“此子大才”,看林稚水的眼神,比看到他媳妇儿还火辣,再一想自己如今也不是皇帝了,又不能将林稚水带进书里,脸色简直如丧考妣。
就连郭大侠也遗憾连连,“林兄弟怎么不是我们宋人呢?有林兄弟在,大金和蒙古又算的了什么?”
吴用感慨:“此界天子真是得天所钟,有林稚水降世,天命此子开百世啊。”
阮小七嚷嚷:“百世哪里够,必要开千世,万世,永世留名!”
太宗皇帝“啧”了一声,“差点忘了,那小子以后要当别人家的臣子。”
“他也配?”嬴政平静地诉说。谁也不会觉得他口中的“他”是林稚水。
李世民轻微地松了口气,“始皇早有妙计?”
毕竟他和林稚水也是荣辱系于一体了,林稚水去给别人当臣子,让人得知唐皇也在,这算个什么事儿?不成不成,得把这事灭在萌芽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