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又子一下把阿银的各项特征抓得好准好清晰,简直跃然于眼前了。
但是雨宫翠紧接着就抓住了重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们说’?他们是谁?又子,是有人教你跟我说这样的话吗?”
这个推测被女孩否认了,但是提起流言的来源,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从大人那里听到的。
这段时间来岛又子被新拉起的鬼兵队众人轮流照顾,队员们都觉得小孩子不懂事,估计谈话什么也没有刻意避着她。
只不过,能给小孩子留下这么清晰的印象,除了她对雨宫翠过于挂怀之外,显然这种观点已经深入人心,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承认。
雨宫翠回想起自己和高杉的相对无言、以及和桂小太郎的互相伤害,顿时陷入了沉默。
要不是系统的信任值评分明晃晃摆在那儿,他肯定也是这种说法的坚定拥护者。
高杉和他关系好?他都快想不起来那家伙上次主动跟他说话是什么时候了好吗?!
但是为了大人的面子,雨宫翠还是虚弱地辩解了两句。
“谣言止于智者,又子,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本质知道吗?”
又子有没有看穿本质他不知道,但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有自认为看透了雨宫翠讨人嫌真面目的家伙突然跳出,对着早有预感的雨宫翠发动了声讨。
“德不配位!德不配位!去年四月的那场战斗,不就是因为你指挥失误才损失了那么多人手吗?如今又要赶往和天人的正面战场,你这种连同门都不屑与之交的小人,根本不值得我们托付生命!”
营地死一般地寂静,但是紧接着,像是某种瘟疫一样,低语的窃窃声飞快地蔓延开来,耳边充斥着嗡鸣。
阿银已经黑着脸把手放在了腰间,雪亮的长刀几乎出鞘。除了坂本辰马依旧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其他人的表情都称不上好看。
雨宫翠注视着面前做大义凛然状的男人,相关信息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还在松下村塾的时候,这个名为藤本的家伙就是攘夷志士中最活跃的一批,智谋不错,也总爱充当意见领袖。
那个时候,因为雨宫翠的冷眼相待,藤本也没少煽动同僚们敌视他,不过被针对者根本不在意就是了。
其实雨宫翠现在也不在意。
但是出战在即,军心如果散乱,做不到令行禁止,上战场就和送死没什么差别,所以还是必须好好处理——
不然多给这家伙一个眼神,他都觉得浪费。
雨宫翠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脑海中已经构思出一套逻辑严密的反驳思路,保证连消带打,把跳出来的藤本君怼到自闭。
他捏捏鼻梁,直视对方的眼睛,声音平静又清晰。
“所以,你想让我把指挥权交给谁,你吗?”
而藤本眼神微动,视线投射到了坐在一旁头颅低垂、有些看不清表情的……高杉晋助身上。
“我自认没有这份才能,无法服众,不过眼前不就有最佳的人选吗?我推举高——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眼睁睁地,雨宫翠看着一柄未出鞘的武士/刀擦着自己的脸颊从身后投掷过来,裹挟的疾风吹起几缕额发,然后毫不留情地正中红心,狠狠戳到了藤本的鼻子上。
后者猝不及防受了一击,大惊之下好像还咬到了舌头,顿时捂着鼻子痛叫起来,指缝中隐隐约约渗出鲜血。
雨宫翠下意识接住去势已尽、无力落下的长刀,转头向后看去。
但视线还未落下,站起身来的高杉晋助已经从他身边走过。系在额头上的抹额末端擦过脸颊,雨宫翠左手抱着被这人当成远程攻击武器的佩刀,不自觉地用右手手背轻蹭了一下。
有些痒。
而藤本颤抖着的惊慌声音已经响了起来,面对挡在雨宫翠身前、脑门蹦出青筋的鬼兵队总督,畏惧之意相当明显:“高、高杉大人!!我并没有恶意!”
而后者根本懒得理他,在厌恶的瞪视之后,向场间扬声质问。
“还有谁是这么想的?!我们的队伍里不需要心怀鬼胎挑拨离间的家伙,现在站起来离开,我会看在过去并肩作战的情谊上放你们一条活路!”
“我们在战场上活跃两年之久,经历的大小战役数以百计,但是看看你们身边的面孔,同期入伍的家伙们是不是都还在?你们以为活着是靠自己幸运吗?!要不是雨宫收集情报、制定战略、安排指挥事无巨细,我们的队伍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还有去年四月……居然还有用那次战役来责问指挥者的家伙!天道众突然支援地方,明明已经打出了撤退的信号,是谁贪恋战利品硬要留下,觉得自己啃得动硬骨头?”
看见众人都面带羞愧之色地垂下头,不敢与自己对视,高杉晋助的态度也随之放缓了些,但声音依旧蕴着铁一样的冷意。
“我们需要的是一同对抗天人和幕府的伙伴,为了私怨而将刀刃对准同伴,我绝对无法容忍。藤本,你离队吧。”
派了人监视捂着鼻子灰溜溜退下的家伙,高杉晋助无声地长吁一口气,从雨宫翠手中接过了先前掷出去的佩刀。
后者斜眼看他,嘴角微妙地翘着。
“那么激动做什么?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只是看不惯那样的家伙罢了,不赶快处理的话会把风气带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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