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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多树的小镇上,蝉鸣的声音反而显得不是那么喧闹。
    浓绿的枝叶伴着夏日早晨的金光在少年的黑发上流泻,融融的好像要从叶片上滴落下,在地面上和林叶间撒下斑斓璀璨的色彩。
    妖怪和诅咒不同,各有各的爱好和习性,更多的妖怪其实和被人类的现代化压缩了生存环境的动物类似,地盘在一次又一次迁变到了偏远的山林中,像是奴良组那样凭自己的力量将人类的都市化作自己的地盘,又能习惯人类涉足自己领地的组织并不多。
    九十九朝在路上和五条悟说了在废城的发现,关于那个用着御三家术式却和御三家没有关系的诅咒师,和加茂宪伦千年前的举动。
    五条悟琢磨了一下,却问出了和九十九朝想要表达的主题没有多大关系的问题,“也就是说你的那一副身体其实才是你原本的身体吧?”
    九十九朝愣了一愣,好一会才敛起表情,平淡地点头,“是。”
    “那你还看得挺开嘛,不过也是……”五条悟声音渐渐变小,只余笑音。
    九十九朝想了想,最初的最初,不论是身份还是身体,御门院朝才是他。但是在听说加茂宪伦抢走了这个身体之后,他没有特别的愤怒,就像是当初他在舍弃这个身体时,后来也没有觉得多惋惜。
    现在走过一切的九十九朝可以说,他对自己原本那副躯体,那副躯体存在的意义,和所含在内的血脉,都十分厌恶。
    他曾困惑不解的要让他祭献的安倍晴明,他也已经亲自去求证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为他而生,为他而来,为他而死,贺茂朝义死去时,是抱着一种庆幸又完满的心情。
    现在,“御门院”这个姓氏,真正地与他毫无关系了。
    安倍晴明也希望他能不再被这一个身份限制,能去毫无顾忌地活在最崭新的时代里。
    命运像是让他们都相互绕了一个大圈,才达成了心中所想的目标。
    “所以我现在只有一种很微妙的,自己穿过的衣服被别人看上后又被另一个人抢走的感觉。”九十九朝说着露出复杂又嫌弃的表情。
    最开始看上他作为星浆体的是咒术会,而抢走他身体的是加茂宪伦,后者大概率是看上了他的术式。当然也有因为他是阴阳师的成分在内,毕竟正常死亡又没有损坏和防备的阴阳师身体可是很难得的,本来基数就少,御门院朝还那么年轻,能让他使用的时间更长久,为什么要放过。
    九十九朝声明:但是是我不想要的!
    五条悟敷衍:嗯嗯。
    “加茂宪伦在千年前就已经为天元寻找过星浆体,他能存活在世界上那么久,用五百年去发现几个星浆体不难,所以他才是那个真正的星浆体提供人。”
    说到这九十九朝看了看天,呼了口气,“而天内和我,无论是不是星浆体,都不过是诱饵而已。”
    咒术会当初的目的是分化五条悟的势力,九十九朝和天内理子最后作为星浆体同化也好还是死在禅院甚尔手上也好,咒术会其实都不会在意,所以加茂宪伦提想要九十九朝的身体来给自己做置换的条件,他们也就当卖个人情。
    五条悟几步上前,一掌压倒少年的头上,毫不带歉意地说,“那还真是抱歉啊。”
    九十九朝还沉浸在思考里,一下没躲开,被一碰到头就条件反射地拍开他,嘁了一声,“下一句是不是就要说因为你太强了才被针对我只是惨遭连带?”
    随即他哼哼两声,“要不是我没有完全恢复,不然之前有你好看的。”
    五条悟拖长语调:“我怎么只记得有人被我打哭了~”
    九十九朝脸色一黑,回头又踩起对方的脚。
    “踩不到~”
    两人之间像是有什么变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变。
    谁都没有把发生在仙台的战斗复盘,一场战斗似乎能代表很多事,所以九十九朝没和五条悟再说过什么,只是把这一件事扔进了写着黑历史的箱子里封存——因为就算是他也克制不了身体本能因为疼痛和呕吐作用刺激出来的生理泪。
    太丢脸了,真的,为什么自己丢脸的一面总是被五条悟撞见,不,这就是他造成的!
    九十九朝愤愤不平,大踏步把五条悟甩在身后。
    明知道妖怪大多都是藏在山林,但九十九朝还是带着五条悟往镇子里走。
    八原的小镇很繁华,尤其是夏日祭临近的缘故,车流不多,但是行人和开门的店面不少,两个人的外表自然引发了一点骚动,不过到没有人失去礼貌地上前阻拦他们。
    两人来到了一个医院。
    医院这种地方和五条悟从不沾边,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放在九十九朝身上,脑子里飞快地联系起他们能与医院有关的事情。
    ……他还真想到了。
    九十九朝来医院看的人是个年轻漂亮的女性,虽然苍白着脸昏昏沉沉躺在病床上,依旧能看得出唇畔的一点笑纹,让人感觉她是睡着了。但最显眼的,还是她额头上一个红色的像是符文般的痕迹,医院中没有人会对这个符文的存在感到奇怪,因为他们都看不到。
    那是诅咒的痕迹。
    五条悟上一次看到这个痕迹的时候,还是在伏黑津美纪的身上。
    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让他搓了搓鼻子,然后看向九十九朝,悠哉地等着解释,在护士没离开前,九十九朝朝他吐了吐舌头,又被掐住脸,又作势要咬他……好不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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