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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慎玉没理他,他就自顾自地道:“我觉得吧,若是前者,未免兴师动众,但也说得过去;若是后者,小郡王到底是怎么发现的?还有啊,若小郡王是故意羞辱那唐眠,岂不是得罪了煜王?”
    “煜王。”萧慎玉收回抚弄花瓣的手,声音很轻,“还得罪不起么?”
    纾俞闻言忙将那兰花搬走,连连道:“得罪得起,得罪得起,他煜王算是个什么东西?主子对付他都不能说是得罪,是给他脸了!”
    “嗯,不对——”萧慎玉纠正道,“得罪他的是江易安,与我有何干系?”
    那您在那儿反驳什么劲呢?纾俞腹诽,嘴上却道:“您现在不是和小郡王结盟了吗?他得罪就是您得罪啊,有什么两样?”
    萧慎玉闻言蹙眉道:“谁说我们结盟了?难不成我去一趟花楼,幸了一个小倌,往后都必须日日幸他且只能幸他一人么?”
    这是什么奇妙的比方?纾俞挠了挠头,了然道:“那就是一夜春宵度,翌日不认人啊!”
    萧慎玉自矜道:“可以这么说,结盟与否,何时停止,得看我。”
    “好吧好吧,但是为什么说是幸一个小倌呢?”纾俞抬头的时候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又忠诚地提醒,“按照正常的说法,应该是幸一位姐儿。”
    萧慎玉张口,又闭上,再张口道:“我想如此说。”
    “好吧好吧,那——”纾俞陡然停止了问话,因为他再一次听见那道熟悉的脚步声偷偷摸摸地靠近了墙外,他收回调笑的心思,下意识地看向萧慎玉,却发现他家主子面部表情极其怪异——说不悦吧,不像,因为主子的嘴角以极其细微的幅度微微上勾;说高兴吧,不像,因为那双眉毛不知怎么又蹙起了;怎么说怎么不像,复杂得不像是他这种思想境界低下的小侍从能体悟的。
    就在纾俞用尽此生最大的力量去体悟这表情背后的意思时,江砚祈终于翻身落地。他今夜喝得有些高了,一落地便胃里翻腾,好生难受,这就是为什么他鲜少喝烈酒的原因。
    哦,不对。
    他今夜喝得是荷花露,不是烈酒。不过荷花露也是酒,喝多了也要醉人的,他感受了一下身上的酒味,心想许是喝到后面时上了头,拿错了岑乐沂的酒杯,喝了烈酒吧。
    见他脸红得厉害,纾俞连忙上前去扶他,道:“小郡——”
    “别动。”江砚祈伸手戳了戳纾俞的肩膀,撇开后者,直直往萧慎玉那方撞去,两人脚尖相抵,他轻晃着停下了步伐,抱怨道,“你跟人家,简直没法比。”
    放屁!纾俞瞪眼,心道:谁配和我主子比!
    萧慎玉没躲,任凭那酒气裹挟着江砚祈的呼吸喷洒而来,他说:“哪里没法比?”
    “你知道户部尚书家的嫡子汪阕礼吗?”等萧慎玉摇头后,江砚祈才道,“今夜散场的时候,汪阕礼家的马车来接他,下来的是个小郎君,生得那叫一个秀美,不仅如此,性子乖巧极了。他一上来便扶着汪阕礼,问候的声音又软又糯,跟他的名字一样,他叫唐酥,听着甜不甜?”
    萧慎玉理开挡在江砚祈脸上的头发,说:“与我无关。”
    “哎呀,继续听我说嘛!”江砚祈挠了挠脸,嘿嘿道,“汪阕礼说那小郎君是他的朋友,这话是拿我当傻子哄!哪有朋友是那样的啊,搂腰贴|胸,就差当场嘴对嘴了,真当我没见识,他俩肯定不一般。”
    “所以呢?”萧慎玉挡下他挠脸的手,果然瞧见本就红润的侧脸被挠得艳红。
    江砚祈摆手道:“我以前啊,不太理解这种,男人和男人能得什么趣嘛!但是今儿我算是隔空尝到滋味了。那个唐酥啊,我瞧着都喜欢,又乖又软,抱在怀里的时候不知道多舒服呢!”
    不知怎的,纾俞下意识地看向了他家主子,鬼使神差地道:“主子,小郡王喝醉了,我先把他送回去吧?”
    别他娘死在这儿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
    “不必。”萧慎玉握住江砚祈乱动的手腕,往自己这方一拉,吩咐道,“煮碗醒酒汤,再烧好热水,让他沐浴更衣,醒个酒。”
    “好嘞。”纾俞不放心地看了眼搭着眼皮、笑得一脸傻样的小郡王,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萧慎玉抚着江砚祈的手腕,那处已经没了咬痕,但到了今日,他依旧能准确地回忆起当时咬住这截手腕时所品尝到的滋味。他不知若人间能有这般滋味,此前没尝过,尝过后也没想过要在别人手腕上尝上一尝,毕竟此时这么一想都觉得恶心。但当此时再次握着这截手腕时,他借着月光从那细细的血管中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经不起咂摸,甚至让他惶恐又兴奋,那是欲|望。
    他的欲|望在很久前就消失了,他活在世上犹如行尸走肉,唯一的乐趣便是复仇,是杀人,是鲜血。他不理解父子兄弟,朋友高义,也不明白那些要死要活的情爱纠缠,他只要乐子,不要欲|望,但这终止于江砚祈出现后。他想扒开江砚祈的皮,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一副怎样的心肝,此时握着江砚祈的手腕,也想再尝尝那夜的好滋味,甚至觉着一截手腕已然滋味非常,那若是其他的呢?
    萧慎玉抬眸看向江砚祈的嘴唇,他曾经触碰过这柔软温热的禁地,也曾经因此心神恍惚——江砚祈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春|药,他就是欲|望。让人意犹未尽,沾之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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