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临渊正在旁边啃馍馍,见他醒来连忙放下半块热馍馍,走过去探他的脑门。随着他的手掌的靠近,那馍馍甜香迷得江砚祈本就干瘪的肚子咕咕直叫。
江砚祈捂住肚子,巴巴地看向桌面上的食篓。
“看把你馋的。”郁临渊叹了口气,转身拿了块热乎的馍馍给他,说:“你要再不醒,今晚军医就要过来给你轮流问诊了。”
江砚祈啃了几口馍馍,慰问了一下饥肠辘辘的自己,待脑子没那么混乱之后才闷声道:“我昏迷了几天?”
“两天两夜。”郁临渊取了件披风给他披上,“最近早晚天凉,注意点儿,别身上的伤还没好,人又病倒了。”
江砚祈缩了缩脖子,很快就将馍馍啃了个没影,郁临渊贴心地送上水,他灌了两杯,总算感觉回了点精神。
“这两日情况如何?”他问。
“那夜咱们烧了大燕主帐、斩杀梁盛的消息传到了阜水,那梁嵘正和郡王交锋,听说这消息时怒急攻心,我军士气大振,郡王趁机进攻,将梁嵘逼退了二十里。梁嵘丢了主营,没了粮草补给,只带领残兵,如今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郁临渊又给江砚祈倒了杯水,双眼亮光湛湛,“咱们的胜机就在眼前。”
江砚祈立马说:“截断大燕后援,不能让他们更替军备、充盈粮草。”
“郡王早就吩咐墨余和风行营的人去了,还用你说?”郁临渊接过杯子,转头落座。江砚祈晕了多久,他就守了多久,江砚祈一哼哼,他就要立马过去查探情况,一点都不敢松懈,两天两夜少吃少睡就算了,这坐得从脖子酸痛到了脚,一动就咔嚓咔嚓的响。
江砚祈看见他扶腰转脖子,顿时明白了这两日他昏迷时郁少将军可谓是劳苦功高,连忙咳声清了清嗓子,殷切关怀道:“你在这儿守了这么久,先回去休息吧,养足精神,咱们还要出击。”
“你都成这样了,还出击呐?”郁临渊翻了个白眼,“悠着点吧,一不小心你那肩膀就废了,到时候别说领兵,连刀剑都抬不起来。”
江砚祈摸了摸后肩伤口处,沉脸想了想,道:“我们必须要乘胜追击,如果等到大燕后援来救,又是一场持久的消磨战。”
“大燕怕是派不出后援了。”墨余掀开帐子走了进来。
他身穿轻甲,头盔上全是土尘,显然是刚从前面回来。江砚祈问:“你在前面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墨余摘下头盔,甩了几下头,然后一把抹去脸上的土尘,说:“不是探听到的,是我撞上了容王爷的人,他给了我一封信。”
“给我。”江砚祈伸手接过,拆开一看,顿时腾起了身,“他去大燕做什么?作死啊!”
郁临渊顺手拿起竹扇给他扇风降火,墨余自动在一旁安抚道:“容王爷不是任人鱼肉之辈,他既然去了,就说明他心里有数,少爷不必担心。”
“不担心个锤子!”江砚祈咬牙切齿地道,“他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老神仙,大燕都城是人家的地盘,他去有屁用,万一被人发现了,那就是倾力围剿!”
“王爷有梁茜在手,这就是一把上好的钥匙,他又心思缜密,不会将自己陷入危险,就算运气不好,他也有自救之法。”墨余闻着味道转头,飞快地拿起一旁篓里的馍馍啃了一口,咽下去之后又说,“只要阻断大燕后援,梁嵘孤立无援,粮草枯竭,败局已定。”
就算知道萧慎玉不是个空有想法没有脑子的傻蛋,江砚祈还是止不住的担心,他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心里就免不了总是要记挂。北境离大燕那么远的距离,他现在在前线有自己的任务,也不能随意离开。冷静下来后,他或许猜到了萧慎玉对这件事抱有参与度的原因。
江砚祈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簪子,好像那样就能隔着一层温凉,摸到萧慎玉似的。他默了半晌,说:“我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就在这时,江裕掀开帐子走了进来。他大喇喇地走到床边坐下,飞快地瞥了眼江砚祈的后肩,却没过我问这伤口半句,只道:“受了伤就昏迷整整两天两夜,一点都不硬气,丢你老子的脸!”
一旁的郁临渊和墨余听到这句嘲讽,不约而同地想道:那那个差点把王军医
骂哭的人是谁?那个掀桌子无能狂怒的人是谁?那个半夜溜回来坐在床边念经的人又是谁?
江砚祈虽然不知道他爹是怎么迁怒那些无辜人事物的,但他最明白江裕是个嘴硬心软的脾性,于是道:“你就知道说我不行,那我烧了大燕主帐,给你立了这么一大功,你怎么就不夸我呢?”
“骂你你就受着,甭找夸!”江裕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心想老子才不会告诉你宋蕴郁霄他们已经听我夸你、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好好好!”江砚祈举手投降,转移话题到正事儿上来,“爹,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中午前后都不好动,天气太热太晒,我方军士穿着铠甲,行动能力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江裕拧了拧手腕,“七日之内,梁嵘必定受粮草所困,届时我们再进攻,可以将伤亡人数减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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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燕后同意了。”暗卫恭敬地递上一纸书信,“燕后答应了主子的要求,条件是她要见到活的梁茜。”
萧慎玉扫了眼信上的内容,“这是自然,只要大燕后援在两日内退回原位,我就把梁茜还给她,否则时限一过,她就只能得到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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