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玉关上了房门,这房里燃得香虽不是贵重珍品,但胜在清淡。他伸手拂了拂香,侧身时听见了水花拍散的声音。他没放在心上,过了会儿又听见一串欢快的小调声,只是声音又低又蒙,听不清大概。
江易安也喜欢在泡澡的时候哼小调,他又想起江易安来。
此时小二在外面敲了敲门,说:“爷,您的饭菜。”
萧慎玉去开门,放那小二进来,此时隔壁的小调声顺着门传了过来,不知怎的,他心里一动,倏地道:“隔壁住的是什么人?”
小二被他吓了一跳,不怪其他,只怪这位爷周边的气场太冷,导致他在看了第一眼后就不敢再看第二眼,尽管人家长得如花似玉。小二自然地垂着眼,说:“是位俊俏的蓝衫小爷。”
“蓝衫?”萧慎玉心里猛地一跳,他不敢多想,又被这二字悬起了心眼,“可知他是从哪儿来的?”
“这个小的倒是不知,不过那小爷骑马而来,风尘仆仆的,也不知是赶了多久的路。”小二想到那匹马,“那位小爷骑的马可不是凡品,毛色油亮,高大威猛,瞧着真像战马,一看就是极品。”
萧慎玉眉心一跳,下意识地问:“那马……”
“黑色的,那小爷叫它什么来着,好像是……”小二拍了拍脑门,竖起指头道,“山河!”
第78章 闹春 “可是易安,我疼。”……
江砚祈在水雾蒙蒙中昏昏欲睡。自他到达北境后就没睡过一天好觉,前世虽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现在添了一分不一样的,那就是他每天必定时定点地想萧怀川。这就像刻入骨子里的东西,不自觉地就会想起来。
逐渐被困倦影响得无力的身体慢慢地往下滑去,肩后的纱布顺着浴桶往下蹭,沾湿了半边,眼看着伤口就要滑入水中,一道人影破门而入,在“啪”的一声关门声中将江砚祈从水里捞了出来。
“哗啦”几声,热水四溅,一半落在地上,一半打在了萧慎玉的背上,而江砚祈被他按在怀里,淌着水,没受半点殃及。
江砚祈握拳的手已经僵住了,他从困倦无力到防备出手只需要一瞬间,而在欲要进攻到停下也只需要这一瞬间。他埋在萧慎玉的怀中,能清晰地闻到萧怀川的味道,久违的,记忆中的那种淡香扑面而来,他贪婪又高兴地猛吸,生怕这是他犯困睡着后的梦。
萧慎玉将他放在床上,没有看他的脸,也没有再抱他,只将人转过来背对着自己,然后快速地拆开那纱布。幸好他赶上了,这伤口没沾水,但……他伸手抚上江砚祈的后肩,指尖就顿在那伤口下边儿。江砚祈后背上有好几道伤痕,在各种擦药下已经淡去了,只有这一道,深刻入骨,盖住了半个肩膀。
江砚祈从来就受不住萧怀川的认真,哪怕对方现在毫无坏心,只是在查看他的伤口,可他依旧在那认真专注的凝视下烫了耳朵,立马就浑身躁动起来,伸腿儿要去勾床里的被子。脚已经勾住了被子,但他却停下了,因为他灵敏地捕捉到背后那根指头的颤抖,萧怀川在害怕么?他顿住了,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出声打破这令人压抑的沉默——
“萧怀——”
萧怀川将他抱住了,那动作急切又凶猛,却体贴又温柔地避开了他后肩的伤口。
“别说话。”萧怀川命令着,“让我抱会儿。”
他实在不敢想象,却不自主地想象这一道伤痕的来历。那战刀砍下时,若易安躲避不及,怕是要被生生砍掉半个肩膀。后怕席卷全身,萧慎玉将下巴枕在江砚祈的颈间,沉沉地吸了口气。
江砚祈握住腰间的双手,低声道:“已经不疼了,怀川,别不高兴嘛。”
他那声音低低软软的,像是撒娇又像是讨好,萧怀川撇开他的手,握住那腰侧轻轻一捏,道:“可是易安,我疼。”
江砚祈闻言像是被什么问题困住了,他思考了片刻,转头去看萧慎玉的眼睛,在那里面看见了萧慎玉的心疼和痛苦,害怕和杀意,也轻而易举地捧出一水儿的爱恨。他心里柔得一塌糊涂,就那么扭着头去亲萧慎玉,嘴上还嘟囔道:“给你呼呼就不疼啦!”
“别。”萧慎玉宛如柳下惠,头往后一撇就躲开了这个吻,随即松手将人放开,起身对一脸不可置信的江砚祈道,“我重新给你上药,把伤口包扎一下。”
“我澡也洗了,衣服也没穿,就这么坐在你面前,你一点儿都不想着做正事,萧慎玉你到底行不行!”江砚祈“哗”的起身,脸也不要了,就那么光着坐起来,叉腰呵斥道,“过来亲我!”
萧慎玉用直白的眼神将他从头扫到脚,那眼神又轻又快,在江砚祈身上烧出了一片火,烧得他燥热起来,可罪魁祸首却一脸冷淡地转身出了房间。
“啪!”
房门轻轻关闭的声音在江砚祈脆弱的心灵上留下了一道重击,他惊愕地看向房门的方向,直到眼睛都瞪酸了才敢确定——萧怀川的确是在他赤|裸裸的引诱下无动于衷且飘然离去了。
挺直的脊背被无情的现实压弯了,腰也软了,江砚祈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床,喃道:“这才多久啊,萧怀川已经对我漂亮的身体不感兴趣了?”
难道是他出去打仗,把肉打得没那么漂亮了?
江砚祈低头快速地检查自己的身体,只见那修长的四肢、紧实的身材、白皙的肌肤一如往前,他呼了口气,放下心来,下一瞬又猛地吸气,提起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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