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可是肌肉啊!
有了一层肌肉,第二层肌肉还会远吗?
影山乐观地想着。
而此刻,在门内,那个熟悉的恶劣女人正坐在办公桌后,一双大长腿非常没正形地搭在办公桌上,又白又长,几乎要晃花人眼。在她身旁的烟灰缸里,是刚刚被摁灭的烟头,身后窗户大开,依稀能够闻到烟味,报纸高举,遮住了她的脸。
毫无疑问,她刚刚又吸烟了。
并且为了逃避某个小管家公的责难,她正在努力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影山叹了口气,心中感到十二分的无力。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不羁、行事随心所欲、除了外貌以外完全不像女人的女人啊。
他暗自嘀咕着。
但是,就是这样的她,却每一次都会在他被打的时候,用灵能力捏出一具分|身来到他身边,淳淳教导他怎样保护自己;每一次都会在用恶劣的言语打击他后,又笑着告诉他接下来该如何前行;每一次都会在他最茫然的时候将他带到这间小小的事务所,给他一个安静思考的场所,同时将她从不离手的烟灭掉,只因为“小孩子不能跟烟味相处一室”。
一个不羁恶劣的,同时又美丽温柔的人。
她从不以“老师”自称,她更像是他的一位损友,一个姐姐。
但是——抽烟果然还是不可以的。
影山来到办公桌前,敲了敲桌子,月野镜放下了脚,再伸出手,报纸后的月野镜叹息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包烟,依依不舍地丢给了他。
二人动作都十分熟练,想来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但每次看到月野镜依依不舍的动作时,影山还是会有些想笑,还有些叹息:“镜小姐,吸烟有害健康。”
月野镜终于将遮住脸的报纸移开了一点,『露』出了自己的半张脸。
经过了三年的时间,影山终于看清了这位镜小姐的面容。而就像他想的那样,镜小姐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性』,甚至让他有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虽然他想不明白这样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月野镜漂亮的眼睛瞪视他,酸溜溜道:“吸烟有害健康,游戏还有碍学习呢,你怎么没戒了?”
这一刻,影山莫名有些脸红,又有些说不出的心虚:“我没有沉『迷』游戏。”他讷讷说着,“我只是……”
“啊对了!”突然想到什么,月野镜道,“前两天的那个游戏机好像有些陌生啊,那是你的吗?新买的?”
影山茂夫一愣,下意识伸手『摸』向背包里那个并不属于他的游戏机与游戏卡。他莫名有些脸红,但在迎上月野镜的目光时,却又下意识错开了她的视线,不经意望向了办公室一角堆积的游戏机与游戏卡,但很快又像是被灼烧般移开。
他有些不太敢面对月野镜,甚至不太敢面对月野镜的这些游戏。
——为了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
·
第二天早上,他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学校,而目的,则是去见同样会提前到达学校的那位转校生,归还她的游戏机。
经过了三年的时间,他已经升上了高中。但非常奇妙的是,在每一次新学期的分班中,他竟都跟那位转校生分在同一个班级……不,现在不应该再叫她转校生了,而应该叫她日暮同学。
日暮同学是难得与他同班三年的同学,对她来说,应该也是这样。
不过三年的时间也并没有让他们两人的关系更近一点,他们依然只是维持着点头之交的普通同学——直到数天前,他路过樱花树时,被从树上滑落的游戏机砸中了头。
那天,正是学校新生的入学式,而他则因为定错了闹钟的缘故,提前半个小时醒来,于是干脆也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学校。
这时,校园内的樱花开得非常漂亮,学生会成员正在校门附近准备,无数要分发给新生佩戴的花朵饰品堆在一旁。
影山茂夫对这过分热火朝天的人群有些不适,也害怕被繁忙的学生会抓住给新生分花,于是他悄悄绕了一圈,从僻静的小道走向教学楼。而就是在这条僻静的小道,他被一个从树枝滑落的游戏机砸中,而当他抬头望去时,他看到了坐在樱花树上愕然看他的日暮同学。
在那一天,他第一次看到了日暮同学的笑:有些抱歉的、还带着秘密被发现的不好意思的笑意。
明明只是惊鸿一瞥,却在脑海久久盘旋,挥之不去。
而之后,他更是得知了日暮同学的一个秘密,那就是看起来如同高岭之花傲慢难以接近的日暮同学,除了是个温柔的人外,还是一个意外痴『迷』游戏的人。
——这是只有他知道的事。
当发现这一点后,他心中不由得感到欢呼雀跃,一种醺醺然的情绪涌了出来,从心脏开始,随着血『液』奔流全身。
因为老是恶劣□□他的镜小姐也是游戏狂热爱好者的缘故,影山用这些从镜小姐身上获取的游戏知识关窍,难得愉快而长时间地与日暮同学交谈,最后,他更是从日暮同学手中交换了游戏机与游戏卡,约定由他来替日暮同学打最终boss,而日暮同学则帮他手上的游戏通关。
这可真是……不可思议啊。
——不可思议。
在交换各自的游戏机的那一刻,他们似乎终于从同学到了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