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会有要杀死妹妹的哥哥……老师明明已经过得很……”夏油杰下意识反驳,蓦地想起那双妖异魔眼,后半截评价可怜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很是僵硬的换了另一个词:“——不愉快了吧。”
“是吗?”五条悟语气微妙:“我怎么觉得不见得呢。”
那身军装制式相当正式,可不是什么简单地军服爱好者就能弄到的款式。
“咒术界对无咒力的偏见又不是这两年才有的事情。”夏油杰说完后也觉得有些撑不住,他想到的和五条悟是同一件事。
男孩子多少对这方面有些兴趣,夏油杰自一般社会踏足咒术师的世界,童年过的仍然是普通人的生活,接触到的东西也不尽相同;如果说五条悟属于这方面常识缺乏,那么他多多少少能认出那身军装到底是什么规格。
“……好像是,少将的级别。”
他声音呐呐。
“……”五条悟幽幽看了他一眼,突兀开口道:“在这儿猜有什么用,直接去问她不就好了。”
夏油杰目光似是不经意扫过一旁站着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些什么的天内理子,若无其事地跟着附和道:“说的也是。”而且他也对老师那身军服挺感兴趣的。
“……请等等!”
少女终于鼓足勇气叫住了那两个马上就要转身走出去的咒术师,迎上两人目光的一瞬却又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小声问道:“你们不陪我下去吗?”
五条悟歪了歪头,语气平静。
“你当真打算下去?”
天内理子跟着一怔。
白发的那一个反手指指门外的方向,淡然道:“外面那个和伏黑甚尔打架的是高专教师,究竟什么实力水准你也看到了,胆子大起来能和高层对着干的那种……三个最强级别的站在你这边,你还担心什么?”
夏油杰看着呆立在原地的少女,忍不住失笑道:“你倒也不必说得这么凶嘛……”他轻轻叹口气,重新看向天内理子的时候,神情是再坦荡不过的自信从容:“但是正如悟说的,我们是最强。”
“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会保障你的未来。”
少女神色恍惚,她看向大门的方向。
——与昏暗无光宛如深渊的地底薨星宫不同。
那里有光。
***
当纷乱轻快的脚步声自门口再次响起的时候,白鸿正慢条斯理地从伏黑甚尔身上拔出自己的雨御前。
瘫在地上的兄长一身不足致命的刀痕伤口,甚尔骂骂咧咧的捂着侧腹精准闪避内脏的刀口,扯开早已破破烂烂的上衣露出精壮上身,又跟着从武器库里拿出伤药洒在了伤口上。
“还打吗?”
白鸿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兄长,施施然的问道。
“打个屁!”
伏黑甚尔坐在地上毫不客气地对着她竖了个中指。
“鸿——!”
五条悟的声音破空而来,白鸿反手收刀入鞘,刚刚转身就被扑上来的家伙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五条悟把她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好在除了衣服沾了灰尘没什么显眼的外伤,只是这口气还未来得及松开,他便瞧见她脸上干涸血痕。
六眼瞳孔一缩,立刻捧住她的脸颊撩开头发检查,好在伤口已经痊愈,只留下一点狰狞血痂。
“我很好。”白鸿安抚地拍了拍身体忽然紧绷像是块木头的五条悟,雨御前重新落在地上,好巧不巧正点在了伏黑甚尔的手掌旁边,她垂眸看着自己神情莫名的兄长,开口时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不需要再打一架。”
五条悟撇嘴,瞧着白鸿身上灰扑扑脏兮兮一时间也不好蹭来蹭去,倒不是嫌弃,只是他对自己的身高体型很有自知之明,若是不小心把灰尘蹭到伤口里面造成二度感染就不好了,于是年轻人自认为很克制的亲了亲白鸿唇色浅淡的嘴角,勉强算是满足了他自己规定的情侣重逢的必要步骤。
——突兀的喀拉一声,那是飞鸟出鞘的声音。
六眼俯视面沉如水的伏黑甚尔,对方莫名就从那双咒术界闻名的漂亮眼珠里品出了那么点趾高气昂的嚣张味道。
白鸿扒开白毛大猫忽然受了刺激一样黏糊糊蹭上来的漂亮脸蛋,跟着看向那边看戏的夏油杰:“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自然瞧见了跟着出来的少女,随口跟着问道:“星浆体任务失败了?”
“天内她不想和天元大人融合啦——”
五条悟顺势捉过她推搡自己脸颊的手掌,相当自然地把修长手指纳入她指缝之间十指相扣,语气很是随意:“反正你是大人嘛,来问问你有什么法子解决。”
“我现在刚刚打完架,很懒不想动脑。”
白鸿任由五条悟扯着自己的手,也很平静地回答。
“但是通常这种情况,我个人习惯一向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她盯着少女,很是意味深长。
天内理子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是本能地发出一声仿佛幼兽挣扎的呜咽。
夏油杰脸上不赞同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挂上,就听得白鸿淡然道:
“所以杀了天元不就好了——也就不需要考虑下一个星浆体在哪儿,一劳永逸,挺好的。”
……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里的空气近乎凝滞的恐怖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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