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过高等教育的母亲,还有身为律师的林建盛,他们竟能做出这种蠢事。
傅生把人揉进怀里,声音低哑难听:“崽崽……对不起。”
“……”须瓷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别说对不起……别这么和我说话……”
傅生怔住原地:“我……”
须瓷攥着傅生衣角:“我听见你和林律师的电话了……那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须瓷语无伦次道,“我不要你自责,你别这样……”
别这种痛苦又悔恨的样子……
他心疼。
傅生眼眶的热意快止不住了,他捧着小孩的脸,一下一下地啄吻着他的脸。
怎么会是他的错。
谁都有错,姜衫是错的、林建盛是错的,戒同所是错的,唯独须瓷不是。
他怎么会有错?
他是这种无妄之灾的受害者,而傅生是错误的源头。
他不该丢下小孩独自离开,不该相信他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更不该听信了姜衫看似决绝的话。
唇舌交缠在一起,须瓷尽力地汲取着傅生的气息:“你不要这样……我错了,你别哭……”
他吻在傅生通红的眼眶上,亲掉了他眼角的湿润。
他后悔了,他怎么能这样……
明明不是傅生的错,明明一开始没想要他知道……
为什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须瓷听见了另一道声音:因为心底的恶魔在作祟啊……
你早就不是他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少年了。
现在的你是从阴暗的沼泽地里硬钻出来的,却妄图禁锢不属于你的光。
须瓷的眼泪浸湿了傅生胸口的衣服,他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傅生……你别这样,这里好疼……”
傅生的手被按在须瓷遍体鳞伤的心脏上,像是隔着久远的时光,抚着那个曾经在戒同所阴暗的小房间里、痛苦绝望的小孩。
第49章 (一更)我想做
【“他没说爱我。”
“爱不是靠说的。”
“可他也不愿意碰我。”
“或许只是心疼你,没舍得而已。”
“我不要他的心疼了……我只想要他说喜欢……”
他低着头,终于感到了无措不安,如果没有喜欢撑着,那等亏欠耗空的那一天,也必然是末日到来之时。
他什么都可以失去,除了傅生。
“会的,我们不一样……他会爱你,会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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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将刚刚化好的妆容糟蹋得一塌糊涂,淡金的眼影落在睫毛上,也和眼角的泪水混杂在一起。
傅生从未这么心痛过,哪怕上一次须瓷和他说分手的时候。
他用指腹轻轻擦去须瓷眼角的湿漉,托着他的腿根像抱小孩似的把人抱了起来。
太招人心疼了。
须瓷的眼泪就像是一把把利刃,一刀又一刀地扎进他心脏,鲜血淋漓。
傅生想问须瓷恨过他吗,可话到嘴边却又问不过口了。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须瓷依然爱他,甚至于在他回国后从未透露过当初发生过的事。
他把委屈和煎熬酿在心底,从未给过他压力。
体温相贴的感觉让须瓷呼吸稳了些,但眼泪依然在掉,傅生胸口的衬衫已被浸湿大片,黏糊地贴在皮肤上。
他轻拍着须瓷消瘦的背部,骨骼的凸起全都有迹可循。
小孩身上的那些疤痕,他如今的心理状态,都是他和母亲犯下的罪。
他也不无辜。
须瓷哽咽着,重复着之前的话:“你别难过,我不是故意的……”
傅生微微怔住,声音干哑:“傻不傻……”
是他的错啊,也是姜衫的错。
须瓷紧紧扒着傅生的胸口,一个劲地往他怀里挤:“我们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把它忘掉,我们重新开始……”
他抬起哭得泛红的脸,急切地吻在他唇上、下巴上,像是小兽害怕抛弃,自顾自地讨好亲昵。
“好。”傅生回吻着他,安抚着他的情绪。
他本想问为什么要受姜衫的胁迫,可须瓷抗拒得太明显,傅生怕他发病,于是所有的话都咽回了心底。
重新开始。
多简单的四个字,却可能要一生去完成。
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在一起,但须瓷的人生呢?
他本该入骄阳一样的未来,要多久才能还回来?
或许,这笔债他一辈子都还不完。
须瓷的唇瓣很软,原本冰冰凉凉的温度也在亲吻中变得灼热,他被吻得快要窒息,但却没有挣扎的意思。
他依然紧紧抱住傅生的脖颈,任他侵占、肆虐。
须瓷得到了一点呼吸的空当,他直呼着傅生的名字:“你爱我吗?”
这种问题傅生没少听过,他们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须瓷就经常开玩笑似的问这类问题,你喜欢我吗,爱我吗?最重要的人是我吗?
热恋期的时候傅生自然不吝啬于回答,他问他便答。
后来两人在一起久了,须瓷或许感受到了他的态度,慢慢便不再问了。
直到他们分别前夕的那段时间,每每须瓷任性无理取闹完,低头来道歉后,也都会问上一句。
只不过问题有所变化,从“你喜欢我吗”、“爱我吗”变成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不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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