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刚刚心里经历了怎样的挣扎,破罐子破摔和玉石俱焚在激烈地奋战着,想要和傅生好好过下去艰难地争夺了一席之地。
今天剧组里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一些不对劲,傅生明显心情不是很好,从早上到晚上表情一直淡淡的,就没笑过。
须瓷也是一样,虽然他平常也不笑,可今天的精神状态格外的恍惚。
两人的肢体接触也少了很多,须瓷在傅生每次经过自己时都想伸手去拉他的手,可抬到一半就缩了回来,像是不敢。
须瓷这一天便和往常一样坐在小凳子上,目光紧紧追随着傅生的身影,傅生去忙别的他不好跟着,就坐在原地发呆。
夜色已至,剧组快收工了,前方傅生不知道在和白棠生说什么,竟然扯了下嘴角,像是很淡地笑了一下。
须瓷垂了眼眸,十指搅在一起拨弄着,然后转身去收拾自己的小包。
包里没什么东西,吃了药之外还有傅生之前给他买的一些大白兔,须瓷拨开一个放在口中细嚼慢咽着,把其中摄取的甜味当作傅生给的。
回酒店的路上,傅生和须瓷并肩走着,两人隔得不远,但也不是很近。
今天他们的交流不超过十句,都很简洁,大致就是“吃饭了”、“走了”、“我去忙了”这一类的句式。
须瓷比傅生说的话还少,多是嗯、好、知道了……
须瓷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打破这样的僵局,他有限的知识里不知道怎样才能哄好生气的男朋友。
不是那种三分热度的生气,而是踩着雷点蹦迪的生气。
他想着自己之前都是怎么做的呢?
以前最开始两人没怎么闹过别扭,一般都是小打小闹,须瓷撒撒娇就好了
一直到后来傅生即将出国的那段时间,他们的摩擦变大了很多,不是撒娇能解决的事了,于是须瓷会开始主动认错,会跑去傅生公司找人跟他说对不起,也会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直接勾起傅生的欲望,床头吵架床尾合也有一定的道理。
可现在这些好像都行不通,须瓷已经看不懂撒娇这两个字了,主动认错傅生好像也不接受,勾引自然也行不通,傅生根本就让他靠近。
和这些比,自然还有须母那边的事情,她的威胁还尚在耳际,须瓷不知道姜衫和她聊了什么,但总不能真的坐以待毙让她把录音公之于众……
届时,网友会怎么看他,会怎么看待傅生?
他们会扒出姜衫已经死了,会认为姜衫就是被他们气死的,他们会被千夫所指,会被唾沫淹死。
傅生还会坚定地选择和他在一起吗?真的不会迫于来自外人们施与的孝心压力而选择离开吗?
可须瓷却没有好的办法解决这一切,但却知道昨晚如果没回来而是真的走了,自己和傅生之间恐怕真的会产生裂缝。
或许裂缝已经存在。
还有十天左右剧组就该杀青了,须瓷一边走着,一边低头看着地上的石子。
再拖一拖,等杀青。
如果真的到了最难办的场面,那他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留下傅生……
须瓷想清楚了,便伸手想去牵身边人的手,他努力地扬起一个笑容侧眸看去,手却抓了个空,视野里也没有人。
须瓷在原地僵了一会儿,才往前往后看了看,发现傅生正在他身后几米的位置站着,安静地看着他。
他呢喃着:“哥……”
须瓷朝傅生走了几步,抬头露出自己的酒窝,有些讨好意味地握住傅生的手:“你怎么不走了?”
“停下来看看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傅生瞥他一眼,任由他牵着手,两人慢慢地挪回酒店,好像又恢复了平常一样。
但两人依然是分开洗澡的,须瓷先去洗了,回到床上也没穿衣服,光溜溜地缩在被褥里,等着傅生洗完澡过来。
可傅生只是站在床边看了他一眼,就好像堪破了他的小心思:“睡衣穿上。”
“……”须瓷只好再爬起来,在傅生的注视下有些难受地穿上睡衣,难能体会到难堪的滋味。
外面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就像须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一样。
雨水声霹雳吧啦地砸在窗台上,须瓷缓缓睁眼,看着傅生侧对着自己的身体,慢腾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特地放轻了动作。
下了床须瓷才感觉到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但只知道自己确实不想睡了,尾椎处隐隐犯着酸痛,可又不敢开灯去浴室看,怕灯光将傅生照醒。
于是他就偷偷地从桌上拿起对面房间的房卡,小心地打开房门去了对面本是自己一个人的房间。
房间虽然没有人住,但每天都有人打扫,因此也是干净整洁。
须瓷重重呼出一口气,坐到窗台旁的小榻榻米上,抱着膝盖抵着墙,看着窗外的雨发呆。
眼泪是什么时候落下的他也不知道,不过须瓷并不觉得意外,早就想哭了,可怕傅生会觉得他烦,于是不敢疯也不敢闹。
其实傅生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须瓷大多时候哭都是没有声音的,一个人默默地用眼泪宣泄情绪,但因为没有疼着哄着,于是连发声都是这么的没必要。
不过就算是哭,须瓷也控制着时间,掐着三十分钟的点将自己收拾整齐,想着再偷摸跑回去回到床上装作没有起来过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