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在喊救命的还有记者们,十来岁的孩子力道有限,即使是围攻伤害值也并不大,致伤残是不可能了,但是真的很痛啊啊!眼镜歪了、衣服烂了、设备摔了,想着还要走好远的山路才能出去,更想死。胖揍中,有几个机灵的舍弃设备,拔腿就跑。一个带动两个,两个带动一串。仡熊村的人也没真拦着,任由他们逃了。孩子们高兴的欢呼起来,学着电视里抗战胜利的台词,现场夸赞着对方。然而熊友琴却依旧沉着脸。
熊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狂拍熊友琴的肩膀:“好阿妹,你行!”
熊友琴深吸一口气,对余文佑道:“阿哥,事情没那么简单。”
余文佑的人生不管分几个阶段,都是相对单纯的,无非是没钱。他的单纯跟熊晓莲类似,被生活压迫的已经没有办法去观察周围了。同样是大学生,熊友琴卓道南就喜欢玩手机刷微博聊企鹅,而他统统没空关注。外面发生的事几乎一无所知;人心险恶的认知也仅停留在熊安民那种直来直去讹诈人钱和村民愚昧的范畴;对记者更是印象仅限于新闻联播。看熊友琴凝重的表情,心中有一丝不安慢慢爬过。
果然,熊友琴道:“刚才打也白打,反正该乱写的还是乱写。不过出气而已。”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她一个三流本科传媒专业,在学校时充斥在耳边的,就是各种“术”。打过一顿又如何?记者背靠着媒体,根本毫无畏惧。而她面对明知道的陷阱,除了出口气,竟什么都做不了,太憋屈!果然是喉舌!当真要害!学的是传媒,她学过怎么造谣怎么博眼球,偏偏没学过怎么有效辟谣!他们不需要学,社会也容不得他们学。谣言是如此精彩,如此容易点燃群众的兴奋点;辟谣是那么枯燥,一条条的逻辑是那么蔑视粗鄙人的智商。她必须想办法留住余文佑,因为仡熊村缺老师已经缺的太久、太久。
余文佑搞不清楚状况,但能分辨好歹。微笑着对熊友琴道:“放心吧,造谣毕竟只是造谣。我是带编制的老师,最多被他们说一说,你们相信我就好了。”
熊友琴依然很生气:“可是以后评先进你就再也没有份了!”
余文佑刚才的不安一下子就没有了,笑着说:“没关系,仡熊村就我一个老师,评先进有什么意思?至于什么县里市里的表扬更不在乎。来就是为了教书。回来的路上看了不少评论,骂的很难听的话当时看了肯定难过。可过后一想他们骂一骂我又不掉块肉,也不认识他们,他们更不认识我,都是陌生人有什么好在乎的?昨天大家不是都说好了么?不影响教书就行。谢谢你们大家伙护着我,真的谢谢!”从昨天到今天,事实证明他的付出终究是有回报的。即使村民喜欢听信谣言,可到现在还是会护着他。这就够了,相处只有一年半,收获已经很大。非要毫无血缘的人拿他当亲儿子一般,那是自寻烦恼。
“国家导向,山村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城镇化。”熊友琴道,“阿哥想过没有?仡熊村办小学或许有一天会撤消,到时候你又何去何从?”
“那就换一个村子好了!”
熊友琴给跪!哀怨的看着余文佑,思量着这货同性恋的可能性。要是同性恋那没招,要不是……熊友琴摩拳擦掌,果断下了决心,今晚老娘就把丫给睡了!哦活活活~~~
☆、第36章 情愫
村里一年到头都在忙,能休息的唯有正月。早上演了一出大闹记者的大戏后,众人都散去三三两两的组队打牌。小姑娘们不爱打,几个人凑在一起替余文佑把宿舍擦的一尘不染。大伙儿一起在后院搞了烧烤,熊友琴一直留到人都散去,还坐在火堆旁一动不动。看了余文佑一眼深吸一口气,问道:“阿哥,游鹤轩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给个准话。”
余文佑哭笑不得:“真不是。我早说过,不打算找。”
“为什么?”
“我喜欢他,”余文佑并不想给熊友琴无谓的希望,“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不是世俗原因,是我个人的原因。”
熊友琴遗憾的垂下眼睑:“真可惜。”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即便跟游鹤轩不是真的,那也是明确拒绝她了。死缠烂打不够划算,要不还是放弃?
余文佑不知道怎么接话。
熊友琴双手一拍脸颊,笑道:“可惜原计划不能实施了!”
余文佑不知为何忽然寒毛直竖,赶紧转移话题:“今年你们怎么还没去工作?你开学晚,可其他人呢?”
“没什么,约定好了过了元宵节再去呗。”熊友琴理所当然的道,“我们几个都要到结婚的年纪了,以后难得在家过年,索性今年约好了在家多玩玩。打工么,什么时候去不是打?现在工厂缺人,不怕的。倒是我不好找工作,去产线又不愿,去公司……人家都懒的面试我们。学历太差,长的太挫,我感到世界满满都是恶意啊!”
虽是抱怨,但熊友琴毫无焦躁,余文佑十分肯定的道:“别的三本学生不知道,你找工作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听过大姐大找不到活儿的么?金子到哪里都能发光,扛把子到哪里都能嚣张!
熊友琴看着历经诸事依旧平淡的余文佑,深深叹了口气。她的暴脾气受不起这份罪,费力不讨好,还是别做那当老师的梦。比起动辄被人用圣人标准要求的老师,她更喜欢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正经工作。将来还是留在大城市吧。家乡用来怀念就好,风险就算了。大不了以后发财了支援一下家乡建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