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陆成泽这样说了,但孟钊总不能开口把陆时琛赶出去,他看了一眼对面的陆时琛,陆时琛似正低头翻阅一本法律杂志,孟钊对陆成泽说:“没事陆叔,那我们就开始吧。”
孟钊挑着能透露的细节,把这案子后来的发展给陆成泽大致讲了讲,陆成泽不发一言,眉头紧蹙,看上去听得很认真。
在听到当年那起校园暴力案件时,陆成泽开口打断了孟钊:“赵桐?这名字很耳熟,当年我好像接过一起发生在文昭高中的校园暴力案子,那个自杀的男孩……”
“对,就是那个赵桐。”孟钊接过他的话,“您还记得那起案子?太好了,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这案子。”
“真是那个赵桐?”陆成泽脸上露出了些许意外的神色。
“对,就是您当年参与过的那个校园暴力案。”
“所以你们打算从当年那起校园暴力案件入手?”陆成泽沉吟片刻,“虽然追溯的时间是比较长,但的确该查得彻底些,你在电话里说要找我了解情况,具体是了解什么情况?”
“当年您是被告一方的律师对吧?”
“是。”
“我来就是想要一下当时被告的名单,说来也是荒谬,法院那边居然把庭审记录弄丢了,只能来问律师了,也多亏遇见了您,不然这点小事也是够头疼的。”
“被告名单?没问题,”陆成泽立刻答应下来,“我这就让秘书查一下当年的案件存底。”说完,他就给秘书拨去了电话。
几分钟后,秘书把电话打过来,陆成泽按了免提,跟孟钊一起听电话。
“陆律师,档案柜和系统都查过了,没找到当年的案件存档。”
“怎么可能?”陆成泽皱起了眉,“你查一下同期的案件存档工作是谁做的,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成泽的秘书应下来。
挂断电话,陆成泽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似乎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不太简单:“这法院的庭审记录丢了,我这里的案件存档怎么也会丢?”他沉吟片刻,“小孟,你那有没有周衍高中班里的名单?如果真的找不到,我试试能不能回忆起来。”
“名单我这里有,”见陆成泽面露愠色,孟钊宽慰道,“您也别急,就算案件存档丢了,肯定也有别的办法能查到。”
“这要是别的案子也就罢了,主要是这案子牵涉到……”陆成泽没把话说完,但孟钊知道他要说的是陆时琛。看来,尽管这父子俩看上去都有些拒人千里的气质,但涉及自己的儿子,陆成泽还是会流露出为人父母的担忧。
几分钟后,秘书又来了电话:“陆律师,当年存档的小孙已经在五年前辞职了,我刚刚试着联系她,但是那个号码已经换成别人在用了……”
“怎么会出这种事儿?“陆成泽脸上的怒意更深,”一会儿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挂了电话,面对着孟钊,陆成泽克制着脸上的怒意:“小孟,周衍班级的名单你给我看看吧,我试着回忆一下。”
孟钊把之前在文昭高中拍的花名册照片拿给陆成泽看,陆成泽拿起桌上的银边眼镜戴上,对着名单仔细地回忆,然后从旁边抽了一张白纸,将回忆起的名字记录到白纸上。
几分钟后,他将名单递给孟钊:“事情过去太久了,我也不能确定这些就一定是当年的被告名单,只能说八九不离十吧。”
“这就够了,”孟钊看着陆成泽在白纸上写就的一长串名单,粗略一扫得有十几个,“这么多人?”
“对,我记得原告当时并不能确定到底是谁逼死了她儿子,所以她把能找到证据跟她儿子有过接触的同学都写了上来,对方律师也不太有经验,开庭当天原告那边找的证人甚至都没出庭,被告这边就相当于不战而胜了。”
陆成泽话里话外并没有偏袒自己当时负责辩护的被告,孟钊刚想开口接话,却发现旁边的程韵一直没开腔,这时反而有些欲言又止。
他转过脸,用眼神询问程韵想说什么。
程韵有些迟疑,但陆成泽这时也意识到程韵有话要说,主动问道:“想说什么?有话直说就好。”
程韵这才放开了胆子:“陆律师,按理说我不该多嘴,但我确实想不明白,这案子您当时怎么会负责被告那方?难道您觉得赵桐不是因为校园暴力被逼自杀的?”
“那倒不是。”程韵提到这茬,陆成泽先是沉默片刻你,然后叹了口气,“我当时接下这案子是我自己的私人原因。当年浩泽遇到了一些财务问题,差点发不起下面人的工资,所以我就决定开始接手一些公司的法务外包工作,林江药业你们知道吧?那是浩泽的第一个大客户,给的价格足够让浩泽解除财务危机,当时正好是签合同的时候,林江的老总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帮他朋友接手这个案子,说是只需要我挂个名,开庭那天到场就好,别的都不用管。”
原来是这样,孟钊心道,这倒也能理解,以陆成泽当年那个民工讨薪案建立的形象,足以扭转两方的舆论局势,难怪被告一方会找上陆成泽。
“你们当时还小,可能都没留意这个案子,因为涉及到校园暴力和未成年自杀事件,这案子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过,现在媒体的消息可能都被撤得差不多了。”
“对,”孟钊点头道,“现在网上几乎查不到相关新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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