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去了一趟市局,把带回来的宵夜给办公室那几个正在加班的同事。
就在他把车停到市局大楼的楼下,拿出手机,正打算拨电话给程韵时,旁边一直闭目养神的陆时琛醒了。
他说了一句英文,声音低沉,带着些还未完全清醒的睡意:“Are we there yet?”
孟钊听懂了,陆时琛在问“到了么”。
看来陆时琛真喝醉了,他把这儿当成了国外。
孟钊看他一眼:“快了,再睡会吧。”
陆时琛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睁开眼,偏过脸看向孟钊:“抱歉,我……”
“把我当成了司机是吧?”孟钊接过他的话,“没事儿。”
他说完,把电话打到了程韵手机上。
两分钟后,程韵从市局大厅跑了出来。
孟钊下了车,把后座的宵夜递给她:“回去用微波炉叮一下。”
“我就说钊哥你不会只顾着自己吃,”程韵用手翻了翻几个餐盒,“肯定会给我们留一口的。”
“这叫留一口吗?背后又怎么编排我呢?”
“周其阳说你抛弃我们,跟别的小妖精吃香的喝辣的去了……”程韵说着,瞥见副驾驶的位置上有人,看着眼熟,她多看了几眼,“……那不是,陆时琛吗?”
“有这么大个儿的小妖精吗?”孟钊懒得理他们,“今天去林琅家里查得怎么样?”
“不太顺利……林琅的父母看上去遮遮掩掩的,像是在隐瞒什么事情,”谈起案子,程韵正经起来,“我怀疑林琅根本就不是得精神病那么简单,或者说,她这精神病来的有点蹊跷,背后肯定有别的她父母想要掩盖的原因,但具体的原因我又没能从他们嘴里问出来……”
孟钊点点头:“一会儿等我回来再说,你先把东西拿上去吧。”
从市局出来,孟钊顺着程韵的话往下思考。
林琅十年闭门不出,精神异常,他父母谈到女儿时遮遮掩掩,林琅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了这种局面……
从市局开车到御湖湾只要两分钟就到了,这两分钟里陆时琛又闭上了眼。
孟钊把车子停到3号楼下面的停车位,见陆时琛没动,他偏过脸叫了声:“陆时琛。”
“到了?”陆时琛这次说的是中文。
“到了,走吧,我送你上楼。”孟钊说着,推门下了车,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帮陆时琛把车门打开。
陆时琛走下车,又抬手揉了揉眉心,像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孟钊注意到陆时琛的手机落在了车里,他俯身拿起来,又直起身看向陆时琛:“我给你搭把手?”
陆时琛这次没再坚持自己没醉,孟钊把手机的两个手机放到兜里,打算一会儿上了楼再还给他。然后他把陆时琛的手臂抬起来,搭到自己肩上。
这情景像极了高中在护理院那次,他也是这样把陆时琛扶到附近的木椅子上坐下。
时隔十二年,陆时琛身上多了一股很淡的檀木香,混合着酒精的味道,这让孟钊非常清醒地意识到,如今的陆时琛已经成为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且这男人的长相与气质还相当优越。
从电梯上去,孟钊又把陆时琛架到了家门口。陆时琛用指纹解了锁,孟钊推门进去。
一进门,陆时琛养的狗就迎了上来,在看到有不速之客闯入家门后,它朝着孟钊“汪汪”叫了两声。
孟钊架着陆时琛走到沙发边,跟他一起坐到沙发上。那条狗也凑了过来,两只爪子扒着膝盖,似乎想要嗅一嗅陆时琛身上的陌生的酒精味道。
嗅完了陆时琛,他又绕过去嗅孟钊。孟钊抬手摸了摸它的头,看得出来,这狗身上的毛色油光水滑,是被精心喂养过的。
正当孟钊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打算歇口气再跟陆时琛套话时,陆时琛的手从孟钊肩上滑落下来,先是搭到身侧,然后手心翻过来,握住了孟钊的手腕。
说是手腕,但因为位置很低,陆时琛的手指几乎触碰到孟钊的手心。
孟钊又是一怔,刚刚在那条巷子里尚可解释为走路不稳要找支撑,而现在,就算再迟钝,孟钊也意识到了眼下这姿势有点暧昧。
更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并不反感这一瞬的暧昧。
他怀疑自己被陆时琛身上的檀木香与酒精混合的味道蛊惑了,那只手覆上来的一瞬他甚至有点心动。
对着一个男人,他居然产生了一瞬的心动?这个想法把孟钊惊得彻底清醒了。
“你不是不喜欢狗么?”孟钊转移话题,想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但抽了一下没能成功,“那怎么想到要养狗啊?”
“它被车撞了。”陆时琛也将头仰靠在沙发背上,“原来的主人不要它了。”
被车撞了……孟钊想到高中时的那一幕,当时的陆时琛可以无动于衷地看着那条狗被车轧过后足足挣扎了五分钟,怎么十二年之后转了性?
孟钊还没开口,陆时琛又说:“然后我想到了你。”
所以就把它收留了?孟钊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察觉到自己有些心率过速,且那心跳很重,一下一下地在胸腔内鼓动。
正在这时,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孟钊想到自己还装着陆时琛的手机,他打算把手机拿出来还给陆时琛,但那手机装在在右边裤兜里,而他的右手还在被陆时琛攥着,孟钊又试着抽出来,结果发现,陆时琛的手劲实在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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