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琛心不在焉地听着,他对这次义工活动一点都不感兴趣,也不想去照顾那些听说年轻时位高权重的老人们。
“知道了——”周围的同学大声地响应老师,陆时琛则没出声。
在班主任清点完班级人数之后,全班列队进入护理院,在走到护理院大楼前的阶梯时时,前面的男生也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有人恶作剧,忽然有两个人一齐摔倒了,连带着后面的六七个人倒了一片,险些发生踩踏事故。
班主任和负责人赶紧上前查看情况,就在这混乱的间隙,排在队尾的陆时琛见无人注意自己这边,旁若无人地离开了队伍。因为情况一片混乱,竟也无人注意到有个少年独自离开了。
走到护理院的那片绿植茂盛的花园,听着那座大楼里传来同班同学合唱的声音,陆时琛觉得有些无聊。
难道那些老人听到这么难听又老套的歌会觉得高兴么?他走在护理院的长廊内,观察着这里的构造。
这座庭院很大,树木又多,小路曲里拐弯。音响都被伪装成树桩的模样,播放着沉静的曲调。
陆时琛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得有点累了,他看向不远处的那面墙,估计着自己是否能够翻墙出去。忽然,他觉得脚下似乎有热风吹过,他蹲下来看向那吹风的地方,这才发现,在他脚边的那个树桩不是音响,似乎是一处隐蔽的排风设施。
为什么会有排风设施?陆时琛不是好奇心旺盛的那种人,但一旦他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他就非得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距离护理院的主楼很远,排风设施不会安装到这么远的地方。
一定是隐蔽的、不通风的地方才需要排风设施,陆时琛开始四处转悠,想要知道这个排风设施到底是通往哪里的。
他走了几圈,才发现一处比周围草地似乎略硬的地方,他蹲下来,用手指去触摸脚下这块地方,然后他摸到了一个冷硬的、冰凉的、金属质感的东西——似乎是一扇方形铁门。
他的两只手伸过去,用力去扳那块铁门,没扳动,这才发现上面有锁。
是那种老式的铁锁,但锁环并没有扣到锁眼里。
连排风设施都设置得这么隐蔽,这个地方究竟是做什么的?这个铁锁是因为人的疏漏才没被锁上的么?
出于好奇,他把那铁锁打开,用力扳动了那扇铁门。
沉重的铁门被他扳开,缓慢地滑动到一侧,里面出现了一处通往下面的台阶。
跟外面白亮的天色相比,下面显得极其幽暗,不过,似乎有光透出来。
陆时琛隐隐觉得这个地方可能藏着秘密,好奇心驱使他想要下去看看。于是他一级一级地下了台阶。
等到两只脚都落了地,陆时琛打量着周围。
通道黑黢黢的,只有长廊的尽头挂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这像是一间密室,陆时琛打量着四周,猜测着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扶着凹凸不平的墙壁朝前走,通道很长,且多处拐弯,走了很长一段路,他才看到了一扇门,里面隐约透出更亮的光来。
那门没锁,露了一条窄窄的门缝,透过门缝,陆时琛看见了里面摆放着一张病床,病床上似乎还躺着一个正在输液的人。
他轻轻推开那扇门,铰链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谨慎地停下了动作。
但过了几秒,门内毫无动静,床上的那个人也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他将门又往里推开了一些,这才看清这个房间的全貌。
这是一间极大也极简单的屋子,除了病床上躺着的这个正在输液的人,房间里什么也没有,这里一切似乎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墙、白色的床……
他走过去,看着病床上的那个人,那人看上去苍老且脆弱,头发是白花花的,脸色甚至唇色都是苍白的。
莫名其妙地,在盯着这个人看了几秒钟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跟这个人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潜意识里,他好像见过这个人。
她是……死了么?为什么看上去毫无知觉?陆时琛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手指触碰了一下那个女人的额头。
他的触碰惊动了床上的那个女人,那人居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向陆时琛。
在他们对视的瞬间,那种冥冥之中存在联系的感觉在陆时琛脑中更强烈了。
正在这时,床上那人忽然睁大了眼睛,一直平放在床上的那只手也抬了起来,颤巍巍地指向陆时琛。
那僵硬而激动的表情几乎有些可怖,饶是陆时琛一贯没什么情绪波动,此刻也被震惊得钉在了原地。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似乎认识她?陆时琛试图从大脑中调取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忽然一阵剧烈的头疼袭了上来,那简直像一个电钻从两个太阳穴生生捅进来,让他头痛欲裂。
正在这时,身后走廊的尽头,有脚步声传了过来——有人正在走过来!
陆时琛就在这头痛欲裂的瞬间,产生了一种可怕的预感——如果他不跑,他就可能会像这个女人一样,被永远的囚禁在这个空旷的地下室。
他转过身,在门外的人靠近之前迅速离开了这个房间,剧烈的头疼让他跑得跌跌撞撞,可他隐约觉得自己不能停下来。他凭借着残存的意志按照原路跑出了那个地下室,陡一看到外面大亮的天光,他的头疼一瞬间加剧得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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