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琛坐在副驾驶上,拿出手机搜索国际航班信息:“下午四点五十五分有一趟国际航班,如果郑咏年没有赶上,就很有可能要乘坐晚上七点四十五分这一趟航班。”
“协查通告已经发下去了,”孟钊踩着油门一路超车,直奔机场方向,“7点45分那趟他肯定是坐不上了。”
夜色浓黑,通往机场的道路上车辆稀少,一片寂静。孟钊一路加速,将原本半个多小时的路车程压缩到了二十几分钟。
下了车,孟钊和陆时琛大步走进进场。
机场分局的警察正穿梭在大厅内部,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搜寻郑咏年的身影。
分局行动队长见孟钊过来,走过去跟他汇报目前的情况:“孟队,机场所有闸门都已经关闭了,每处出口都安排了两名警察负责核实身份,其他警察负责在厅内进行搜捕。”
“嗯。”孟钊应了一声,然后跟陆时琛在厅内到处走动着,用视线搜索郑咏年的身影。
偌大的机场内,密集的人群在一刻不停地流动。
因为所有所有登机口闸门突然关闭,航班全部延误,大厅内充斥着乘客们的焦躁情绪,有几位乘客在服务台跟工作人员大声争论。
将三层楼都转了一遍,所有警察仍没有发现可疑目标。难道郑咏年没来机场?孟钊的视线掠过眼前的人群,盯紧每个人的脸。正在这时,靠窗走着的陆时琛忽然道:“看那里。”
孟钊随之转过头,顺着陆时琛的视线看下去。
就在窗外空旷的夜色里,机场停车场的东北角落,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正躲在一辆车后,形迹可疑,能看出来,他应该是在刻意回避附近警察的视线,伺机而动。孟钊神色一凛:“抓住他!”
孟钊跟陆时琛同时抬步,迅速追了出去。机场正在搜捕的其他警察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
孟钊与陆时琛很快下了楼,到达了那辆车的附近,但短短的几十秒,那可疑的男人竟没了踪影!
“没跑远,赶紧搜。”孟钊拿起对讲机,“所有人都出来,全员散开,封堵机场各角落,绝对不能让人跑了!”
说罢,孟钊开始仔细观察周遭的环境:附近除了车,没有什么遮蔽物,他能藏在哪?
突然,孟钊看到,在停车场的最西面,一个貌似匍匐着身影突然闪出,全力向西南方向冲了出去。
——这个郑咏年,竟然在车底下一路匍匐着爬到了另一边!
见此情景,孟钊与陆时琛迈开步子,全力朝目标追赶。与此同时,孟钊立刻用对讲机召集在西南方向驻守的警察前来围堵。
离机场主要区域越远,路灯便越稀少,再加上目标身着黑衣,身影愈发不清晰,孟钊与陆时琛追起来并不轻松。不过,在两人的追赶下,目标已经逐渐被逼入机场的西南角,那是一片空港员工的宿舍楼,是没有出口的死角。
见无处可逃,男人只能一头扎进宿舍楼,沿着消防楼梯通道,没命似地向上逃去,陆时琛紧追不舍,二层、三层、四层……到顶层时,男人已无路可退,他没有多想,一把打开了眼前的大门。陆时琛紧随其后,在打开门的一刹那,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男人——明济电视台台长郑咏年。
走到天台上,陆时琛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孟钊呢?
刚刚他与孟钊在追赶的过程中,不知什么时候跑散了,此刻孟钊不知所踪。
而就在他的前方不远处,郑咏年步步后退,一点一点靠近天台边沿。意识到郑咏年想要自杀,陆时琛顾不得想其他事情,赵云华的死状还在眼前,一旦郑咏年跌落楼下,线索又将中断。
天台的两侧边沿,两个相差二十多岁的男人,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对视。
五十多岁的电视台台长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颇为狼狈,但仍勉力维持着体面,站在那里看着陆时琛道:“你别过来,我会跳下去。”
陆时琛打量着他,也观察着他:“为什么要逃?”
郑咏年仍旧气喘吁吁:“我不逃,难道等你们来抓我吗?”
陆时琛看着他,反问道:“你这是在不打自招?”
郑咏年再次威胁:“你不要逼我,我知道你想从我身上问出什么,你再往前一步,我就立刻跳下去!”
“跳不跳随你,我不是警察,你的生命跟我毫无关系。”陆时琛的语调里似乎没有掺杂任何情绪,“而且,我见过自杀的人,真正想跳下去的人,不会是你这个样子的。
郑咏年看了一眼身后,距离地面三四十米的距离让他在恐惧中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
“你不是警察?”郑咏年看着他,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了一些,“那你是谁,为什么要追我?”
陆时琛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他,语调平静道:“你这一跳,未必是解脱。机场周边的建筑高度有限,三四十米的距离,可能死,也可能残废,你想好后果了?”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陆时琛知道,是孟钊赶过来了。
郑咏年顿时再次绷紧了神经,警惕地看着走上天台的孟钊。
“就算想自杀,死前应该也有想见的人吧?”孟钊停住脚步,站到陆时琛旁边,将自己的手机放到地面上,手上用力往前一推,手机随之贴着地面滑动到郑咏年的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