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不发出任何声响,高飏跟个贼似的溜进卫生间,从洗衣机里掏出自己昨天扔进去的衣服、裤子。随着布料被一一取出,烘干后的衣裤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茉莉花香,高飏揉了揉鼻子并不太适应,但心情莫名有点好。
洗漱完毕,穿戴整齐,高飏走出卫生间,继续蹑手蹑脚穿过客厅,往门口移动。他想着这个时间点没有公车和地铁,就先打个车离开。等到了早上十点,差不多石臻也该睡醒了,就发条消息给他,一是告知他自己离开,二是感谢他昨天的招待,有礼有节,时间点也算得恰到好处,应该不会挨骂。
穿过摆着麻将桌的小厅,高飏忍不住多看一眼,筹码和牌还堆在上面,两侧小桌茶水已凉,烟缸里丢着不少烟头,昨天会是怎样一副欢乐的场景?石臻是赢了还是输了?输了会不会掀桌子?
也不知道石臻的牌品如何。高飏挑挑眉,没多敢多做逗留,快速穿过大小客厅,疾步来到玄关口,找了自己的鞋,在台阶上坐下,快速穿鞋闪人。
“诶?你要去哪,那里是门口。”客厅里传来司徒封的声音,带着些困意。
高飏一愣,回头看见司徒封站在高飏房间门口,身后的门是打开的,里面闪出微弱昏暗的夜光灯。很明显,司徒封刚从石臻房间里出来的,高飏吞了吞口水,想回一句,竟一时语塞。
“走错啦?灯在这。”司徒封笑,抬手开灯,轻车熟路。
客厅瞬间被点亮,刺目的光线毫无征兆地扎入高飏眼中,他只感觉两眼酸得根本睁不开,片刻失明。
“你……你都穿好啦?你要溜呀!”明亮灯光里,司徒封看清了高飏的装扮,他略带惊奇地说:“是要不辞而别吗?这样会被石臻那个家伙暗搓搓报复哈。哈哈。”
高飏看一眼司徒封身后更加昏暗的房间,那个家伙根本没打算出来,他报复个屁!高飏配合着呵呵笑,急忙说:“今天也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待会我会发消息给他解释的,昨天的面谢谢你了。”
“别客气。”司徒封笑看着高飏,问道:“现在外面没车,你怎么回去?”
“我叫一辆。”高飏把鞋带松开一些,好让自己的脚套进去。
司徒封说:“这里很难叫车,让那个家伙送你回去。”
高飏只想加速离开,刚想开口拒绝,面前的电子门发出了“哔”一声,紧跟着一股冷风毫无征兆地灌入客厅,正门被拉开,一双皮鞋赫然印入高飏眼帘,上面有星星点点的水渍。
什么情况?高飏一惊,大感不妙,机械抬头,从大长腿看到西装摆,又看到肩膀上隐隐闪闪的水珠和未扣的衬衣领口,下巴和绷紧的唇线,再往上的眼睛他看不到,他也没胆看。
“你干嘛?”石臻冷冷问,顺手关上门。提着高飏领子,瞬间便将他拎回了客厅,扔在地上。高飏被提得颜面全无,只能眼睁睁看着鞋子从自己手里滚到门口,然后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高飏忍者胳臂酸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抖着嗓子吐出几个字:“我……我想回家。”
石臻扫一眼他,眉头微蹙,去门口踢了双拖鞋给他,冷冷说:“穿鞋,地上冷。”
“哦。”高飏乖乖挪到鞋子边磨磨蹭蹭把脚套进去,没敢重复刚才的话。
“不累吗,昨天又是淋雨又是打架的。”石臻把手上的纸袋放在茶几上,看一眼时钟,才六点二十分。
“我想回去再补个觉。”高飏看着那纸袋,牛皮质,不知道装得什么玩意,还要石大少爷一大早亲自去拿。
石臻冷哼一声,颇为不爽地说:“别回了,再去休息会儿,待会我们去柳园。等柳园出来,我也不留你,你自己直接滚回去好了。”
高飏一愣,不解又不服气地问:“你不是说去柳园没有意义吗?”
“我的意思是突然跑去没有意义,但是可以选个时间去围观一下。”石臻翻个白眼,望向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司徒封问:“你东西找到了?”
“嗯,这个U盘送我了。”司徒封扬一扬手里小小的盘,然后吐槽说;“石臻,你那床能不能收拾一下,三分之二都是文件和书,你晚上怎么躺得下去?”
“关你屁事,又没让你躺。”石臻翻不以为意,坐进沙发里,开电视看。
司徒封:“……邋遢。”
“冰箱里有什么可以吃的?”石臻问挑着频道问。
“你要吃什么?”司徒封反问。
“我不要吃,给他搞点吃的,”石臻指高飏,然后伸手把那个牛皮纸袋扔给司徒封:“吃完了让他把药吃了。”
“刘医师在?”司徒封打开袋子,里头躺着几盒药,他去餐桌把药倒出来,一盒一盒垒好,一共五盒。看着这几盒药,他心中不免透出一丝嫉妒,为了高飏的药,你竟然一早亲自开车去取,这药真的那么重要吗?
“在,值班到今早10点。”石臻回答,口气略不快:“早知道他10点才下班,我就不一早赶过去拿药了。”
“怪你自己不好,昨天没带脑子,今天还得跑一趟吧。”司徒封嘲笑他,又看向高飏,他还杵在那里进退两难。
“切,老子要你管。”石臻没目的地随意调台,忽然想起一边站着的高飏,扭头将嫌弃的目光投过去,依然沿用冷冰冰的语气:“站着干嘛?快去吃点东西垫一下,然后把药吃了,不要做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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