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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眼就看穿了那个别扭的笑,像是强硬调动自己的面部肌肉挤出来的。但他的眼睛慵懒地眯起来,漂亮狭长的线条从眼尾蔓延出来,唇角勾起,有股说不出来的韵味,像是故意暴露弱点引诱不怀好意的人。
    可仔细再看,就会发现那根本算不上笑容,眼里只有冷淡和漫不经心,在谢桥看来,不过是一个马戏团小丑为了娱乐观众挤出的哭脸。
    经纪人在一边催促,谢桥转回脸,很快离开了。
    但那惊鸿一瞥并没有像落在皮肤上的水痕一样消逝,反而顺着皮肤肌理,渗入血肉,直达身体深处,入侵谢桥的梦境。
    晚会之后,谢桥频繁梦到那个陌生的青年,起初他站在了工作人员的位置,承接那个轻飘飘的笑,再是场景变化,然后他梦中的青年开始同他搭话。
    谢桥起初很莫名其妙,阅读了一些梦境解析的书籍之后,秉承着梦是潜意识的表现,梦中人即自己的毫无依据的理念,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他迈过成年大关,男团大火,在电视上追完了《初吻》,知道了那个青年叫段榆,却看见由他经纪公司代发名为休息的公告。
    那天晚上,他久违地梦见段榆,以一种极度混乱亲密的方式。
    梦醒,他后知后觉,迟钝地明白过来,那看不顺眼却无法令人移开视线的一撇可能有个专属名字,一见钟情。
    八月,《小城》男女主角双双身死,在观众们一片“虐死我了虐死我了”和“给孩子拍个甜甜的番外再不济主演营个业也行啊”的呼声中走向完结,《苍远传》杀青那天,段榆与如愿签下新的经纪合约,当晚在微博官宣,引发热议。
    当事人忙着准备下一部戏,没有意识到这场小风波在网络上引起的讨论度。
    《良宵》早已开机,男主演半途受伤无法继续拍摄,寻找新演员过程中耽搁了几天,勉强重新排戏维持拍摄。
    《良宵》是一部文艺片,这种片子奔得是口碑和奖杯,投资不大,大部头都放在戏上,拍摄进度延误几天就跟烧钱似的。因此段榆《苍远传》杀青后只休息了一天,就被送进了剧组。
    这部片子由女主视角展开,以爱情为主线,讲述的是名为元冉的少女的成长。段榆扮演的是元冉的初恋,是在她生命中留下最浓墨重彩痕迹的男人。
    圈子里的鄙视链是搞电影的高于拍电视剧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电影放在大荧幕上播放,观众对细节一目了然,拍摄的时候就要仔细再仔细。
    而且相比于电视剧,几个月拍出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小时的成片,一部电影拍了几个月出来的成片只有两小时,两者质量自然是有区别的。
    段榆第一次拍电影,无论是戏外的拍摄流程还是戏内的情绪处理都和想象得不一样,很多地方一时难以习惯。
    看着慈眉善目的导演拍戏时严格极了,第一场戏本来就难以找到状态,多次NG之后,段榆不由有些焦躁。
    不过他向来不动声色,心里再烦躁,面上还是一副让人看了能解暑的冷淡表情。
    补妆时,段榆捧着剧本读昨晚做的笔记。他进组晚,常常是前一天做第二天的功课,在剧本上花的精力少了,感觉还没吃透人物的情绪。
    “刚才那场戏,你知道问题在哪吗?”谭淼,也就是元冉的扮演者问。
    挂着三金影后的名,但她拿过的奖杯远远不止三座,被这么叫是因为她仅一部片子就拿了三座奖杯。
    关键是她比段榆大不了几岁,能有如此成就,正如当初挖掘她的导演所说,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谭老师。”段榆喊了一声,站起来主动给她让位置。
    谭淼摆摆手,“你坐着吧,我就随便说两句。你刚才演的时候避开我的视线,这是不对的,哪不对,你自己琢磨吧,导演在瞪我了。”
    段榆抿唇说了句谢谢。
    他们这位导演有个古怪的脾气,不喜欢给演员讲戏,认为演员得自己走近角色,NG之后也不讲问题出在哪,只让他们自己看监视器找。
    段榆隐约知道问题在哪,但只是个模糊的想法,找不到切入点,被谭淼一点,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他重新理解之后再演,果然导演的脸色好看多了。
    下戏之后,谭淼的助理走过来,“段老师,我们弹姐问你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段榆看了眼正在上车的谭淼,拒绝了,“我晚上有约了,抱歉。”
    谭淼的助理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跟着回到车内。
    段榆说晚上有约不是借口,《小城》的收官成绩远远出乎片方的预料,金主爸爸财大气粗地包了整个酒店要办庆功宴,段榆和单绮怀作为男女主演,被大佬亲自点名参加的。
    席间话题倒没一直停留在他们这部剧上,从业内行情到演员现状,胡天侃地地聊,期间说到《良宵》。
    要说从这部剧里获益最大的,还是段榆。卫文宣戏份不多,到后期基本没有出场,能获得这么多热度和他的演绎离不开关系。
    旁人不知道细节,只知道《小城》播完,段榆签上了来势汹汹的新起之秀如愿,现在还进组《良宵》和影后搭戏,资源妥妥的飞升了。
    段榆心思敏感,对旁人态度的变化心里一清二楚。最明显的是有些在剧组根本没说过话的,现在也会凑上来称兄道妹,段榆没有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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