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五过来,老六应该要收手了。
薛妄柳心想着,细细听去,果然听见老五冲着台上叫了柳奉玉一声:“师弟,不要欺负人。”
柳奉玉手上动作一停,转头看向擂台边的乌笑月,淡淡道:“我是金丹后期,他也是金丹后期,这算是什么欺负?”
“你明白我的意思。”乌笑月表情淡淡的,只道:“如果姑姑知道,她会不高兴的。”
一听见姑姑两个字,柳奉玉表情就阴沉了下来,“少拿姑姑来压我。”
虽然嘴上说,但他还是将长枪收了起来,看着捂着胸口正在咳嗽喘息徐吉庆皱了皱眉,将怀里的令牌扔过去,微微一拱手冷声道:“多谢道友指点的,在下受益良多。”
竟然是干脆利落认输下台,跟着乌笑月走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华寒宗休息的地方,一身黑衣的邵霖一冲着柳奉玉一笑:“师弟回来了,可打探出什么东西来了?”
“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柳奉玉瞥他一眼,有些不情不愿地说:“大师兄和四师兄猜得不错,这个鬼修性格怯懦招数不见深奥,就连法宝平常,而且他说他在芙蓉城外就和姑姑分开了。”
坐在一边擦刀的邵凌霜冷哼一声:“大师兄早就派人打探过,这五年徐吉庆都是跟他师尊师兄在梵州修入世鬼道,是你不信。”
“说得像你一开始就信一般,若不是二师兄拉着你,你早就冲到炼鬼宗那里掐着人脖子问了。”柳奉玉看着他,“你与我都是一路人,分什么高低。”
邵凌霜冷冷看他一眼,擦刀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够了。”坐在华寒宗第一位置,一直闭眼打坐的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身边的几个师弟妹,淡淡开口道:“六师弟,你出来前答应过我不许闹事的。”
柳奉玉见着大师兄易明夜说话,不敢再顶撞,只道:“知道了,我也没胡闹,我都收手了,拿枪使的刀法,没欺负徐吉庆。”
“徐吉庆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称呼姑姑为师尊的瞎子。”易明夜话音刚落,从后面走来一个抱着碧绿如意背着草药筐子的少年,他摸着手里的玉如意温吞说:“除了云霞岛的瞎子,还有几个散修也是瞎子。”
柳奉玉见着他过来了,连忙凑到他身旁道:“四师兄,你回来了。”
少年笑了笑,看着易明夜问:“大师兄,现在要怎么办?”
“叫弟子们都盯着些,特别是他们上擂台的时候。”易明夜看着远处热闹的十个擂台,喃喃道:“这次务必要找到姑姑。”
“是。”五个人领命四散而去,站在一边树上偷听的丁红也趁机飞起,回到了薛妄柳身边,同他叽里呱啦重复了一遍。
丁红蹭了蹭薛妄柳的手,问他要不要现在叫念殊离开。
“不用。”薛妄柳摸了摸丁红的下巴,看着不远处还在扎马步的念殊,淡淡道:“让他们认出来也无妨。他们顾忌着我反倒不敢对念殊做什么。而且这次华寒宗肯定有不少弟子进秘境,我看老六也特意把自己的修为压在了金丹,估计他也要进去。”
他说着笑了笑:“他们认出念殊,还能在秘境里对他有所照拂,更让我放心些。”
丁红不满叫了一声,薛妄柳却一抬手让它飞高:“去叫念殊上场练练,来都来了,可不能白来一趟。”
空中的鹰又渐渐变小,成了一只麻雀,慢悠悠打着旋缓缓落在了念殊的手臂上,像是把他当成了一动不动的木桩。
念殊一时还没有注意到这只落在他手臂上的丁麻雀,还沉浸在自己一边扎马步一边听到的八卦里。
原来加上自己师尊一共捡了七个孩子,而且刚刚上擂台同徐夫子过招的那个修士,竟然因为长相同师尊相似,被他们说是师尊的孩子。
回想起那张自己只看过一眼就念念不忘的脸,念殊对他们说的话保持怀疑,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同师尊长得一样好看?
总之他不信。
再说了就算他长得像又如何,最后都没有成为师尊的徒弟,师尊只有自己一个徒弟!
丁红朝着念殊的肩膀蹦蹦跳跳走过去,正准备叫他一声,就见这个孩子突然笑了一声,三分无意四分薄凉,吓得它一抖差点掉下去。
扑扇着翅膀飞起来扑棱道念殊面前,直接拍了他几下又叫了两声,把还沉浸在八卦中的念殊叫醒,叫他准备上场练练手,不要再在这里扎马步了。
念殊呼出一口气,缓缓收势,轻声说:“我知道了,这就去。”
他拄着墨绿的短棍走进人群,特意绕过了几个有名门弟子守擂的擂台,挑了个散修在擂台,排队等在了要上台的人后面。
擂台上的修士不停在轮换,看来大家的实力都不太行,顶多守住两轮擂便下了场,但突然出来了一个无耳道人,连着打落十几个散修之后,还稳稳站在台上。
等到念殊站上擂台的时候,他的对手正是这个抱着琵琶的蒙着耳朵的无耳道人。
一见念殊上场,擂台下面像是一滴水滴进了油锅,顿时热闹起来。念殊感觉到一时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还有人正在小声说:“看,是个瞎子。”
“会不会是那个……”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在这届新秀道会,瞎子是个敏感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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