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有说完,那黑衣人根本没看清乌笑月出招的手势,便感觉到自己的视线转了几个圈,最后晃荡几下落在了地上。
他看这人世的最后一眼,便是自己跟喷泉一样在喷血的尸体。
乌笑月甩掉刀上的血,喃喃道:“谁要听你胡言乱语说这些东西,姑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她转头瞥了眼身侧那些佛修和武僧,抬起脚发现灵珠被自己踩成了碎屑,忍不住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寻思这玩意不能要了,便装作无事发生,将刀收起转头道:“走吧,回聆音塔。”
话不多说,乌笑月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留下佛修和武僧们面面相觑一阵,连地上断头的尸体也未管,也跟了上去直奔聆音塔下。
染了血泡的修士已经在用法器送往华佗山,通过灵力可以将血泡传递到别人身上分担的方法薛妄柳已经告诉他们,用与不用都看他们自己。
他站在聆音塔下,看着佛修们超度死去的修士,满耳都是那些叫人瞌睡的诵经声,但这一次薛妄柳却无心睡眠。
现在所有人都已经知晓此番惨剧皆因了了尊者私心酿出,一时哀嚎声抽泣声还有怒骂谴责声不断,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更有修士提着法宝不管不顾要找菩提宗的佛修偿命,不是帮师兄报仇,就是慰藉师妹的在天之灵。一个个口号喊得震天响,但是只要佛修和尚表示他们会补偿,立刻就川剧变脸开始讨价还价,人命像是市场的大白菜一样。
薛妄柳冷眼旁观只觉得人间真实,他看多了这些,心里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因为明知道了了尊者是无辜的,但现下状况不明有些话不能随意说,心里有点郁闷。
更何况这位了了尊者就是自己给自己一碗救命饭的和尚,虽然两人模样不同,但是佛偈洲的佛修出来施斋布饭,往往都会遮掩容貌,也能够解释。
他看着地上那团焦灰,在心里诚恳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老天爷在上,不要装瞎子,是人家主动要求我动手的,并非是我的恩将仇报送救命恩人一个火化套餐的。
那边的了空尊者虽然悲痛,但还是能收敛感情,一边擦眼泪一边处理这剩下的事情。而了心尊者悲痛过度,一度晕眩过去,被身边的武僧狠掐人中才把人又叫醒了过来。
等他情绪冷静稳定下来,大脑重新回到脖子上,处理完一些事务,还强撑着身体向薛妄柳行了一礼道谢:“今日多谢雪柳仙姑,若不是您在此,怕是这佛偈洲将不存于世了。”
“尊者夸张了。”薛妄柳叹息一声,“事已至此,我所为并非本愿,都是从大局出发,还请了心尊者理解节哀。”
了心尊者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仙姑说得是,菩提宗上下并无别意,只是了了尊者为师为父多日,照拂庇佑全宗弟子,弟子们现下难免心绪不平。”
“既然如此,我便也不久留了。”薛妄柳看着那边已经在等待的乌笑月和司蓁,冲着了心尊者一笑:“宗门内的弟子还需往华佗峰求医,这便先告辞了。”
两个人都很默契,没有提那颗从了了尊者身体里飘出的灵力珠,薛妄柳权将那玩意当做了自己的封口费,便也拿出一些天材地宝的草药灵材递给了心,权当做自己找的零钱。
不想再在这是非之地久留,薛妄柳同了心尊者一点头就急速撤离,朝着司蓁和乌笑月连使了好几个眼神,示意他们快点跟上。
乌笑月跟在他后面温声说:“姑姑,树林里的四处灵息都已经处理干净了,找回来三颗灵力珠,都交予了大师兄手上。”
薛妄柳眉头一皱:“怎么只有三颗?不是四颗吗?”
“前些日子玥玥吃饭不听话,我哄着她吃饭跟着吃胖了一些,有一颗被我踩碎了。”乌笑月轻声道。
薛妄柳一顿,沉默了一会道:“算了压碎就压碎了,你又不是故意的。叫明夜把这些灵珠送给菩提宗的了空尊者,说明一下吧。”
乌笑月应了一声,司蓁见她说完了,这才道:“姑姑,弟子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去华佗峰。干净的衣物首饰也为姑姑准备好了,都是从山上带下来的。”
听到去华佗峰这个地方薛妄柳就有些头疼,但没办法现在是不得不去,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先派两个没事的弟子前去递帖子通知一声。”
“是。”司蓁笑着应了一声,惹得薛妄柳又多看了他两眼,“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司蓁摸了摸怀里的玉如意,老实说:“姑姑回来,我自然高兴。”
薛妄柳看着他的脸,应当是真心实意说的这句话,又想起那天自己无意间听到的话,眉头一挑,也笑了笑说了句好。
三人到了华寒宗弟子所在的地方,两艘巨大的法宝船已经浮在空中,染了血泡的坐在第一艘,没有染的在第二艘。
薛妄柳看了一眼就道:“我去第一艘坐。”
“不可。”乌笑月和司蓁两人异口同声瞬间否定,乌笑月皱眉看着薛妄柳:“若是姑姑也染上血泡可如何是好。”
薛妄柳一摆手:“没事,华佗峰的医修有办法。”
司蓁咳嗽一声,好意提醒:“姑姑曾说与那些医修有怨,他们若是心怀怨恨,医治不尽心怎么办?”
“他们应该没有这么任性。”薛妄柳皱了皱眉,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他转头一看就见娄闲云抱着琵琶带着妙音楼的弟子站在那里,表示他们要搭个滴滴顺风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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