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娘,您这是?”
这都清晨了,姑娘一夜未归,如今回来里里外外又带着陌生男子的衣物。
三七捧着大氅的手都是哆嗦着的:“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又笙白着脸坐下来,问:“怎么让他在门口站着?”贺文轩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初次遇见他时他身上便时常带着药味。
这样体弱的身子,怎可在这大雪天站上一整晚。
“我们整个梅林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姑娘。”未出阁的姑娘最是看中清誉,找人都不好光明正大的去寻。两人扯了个幌子说是小猫丢了,翻遍了整个梅林都没瞧见人。
“贺公子后来脸色都白了,非得在这等你回来。”三七想到这里,面上也带了几分愧意:“奴婢劝他在屋子里等,他却是偏不听。”
“非得站在廊檐下,说是姑娘您一回来他第一个就能看见。”
贺文轩就是这样,看似体弱实则上倔的如同一头驴。玉笙与他相处大半年,最是了解他的脾性。
他这样的人,认准了就很难回头。
起初,她是想嫁给他的,知府家的公子,身份地位都是她这辈子都难以攀上的。何况,他这个人人好,日后哪怕是有了别人,他断然也不会委屈她。
以她的身份,能让他带入府中,已经是自己能够盘算的最好的后路了。
只是可惜……玉笙闭上眼睛摇摇头。
他父亲,那个传闻中的扬州知府,却是个有手段的。
“我当时让你去给他带话,你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三七正在处理大氅,这东西一看就价格昂贵,定然是个贵重之物。
闻言头也不抬的道:“奴婢去的时候不认路,特意找了个小厮带我过去。”想到这里三七还气呢,撇着嘴抱怨:“天黑,那小厮不认路,带着我兜了好几圈,好长时间才寻过去。”
“他那哪里是不认路。”
玉笙发出一声冷笑,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那是故意支开你,行调虎离山计呢。”
“故意的?”三七惊的嗓门都大了,“姑……姑娘,什么调虎离山?”
玉笙抬手捏着眉心,将今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三七在一旁急的不行,上上下下的就差四处乱跳了:“到底是哪个缺心眼儿的,敢怎么害我们姑娘?”
玉笙没说话,她低下头,略微烦躁的抬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三七伺候着她解了衣裳,换上了自个儿的。
“姑娘。”
到最后,三七捧着手中的腰带走上前,正对面那枚玉带泛着莹莹的光,她小声儿嘀咕道:“这东西该如何是好?”
“放下吧。”玉笙一瞧见那东西,就牙疼,她接过那玉带随意的团了团,想现在就扔出窗外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那玉带搁在掌心中,上好的羊脂白玉触手生温,半个巴掌大的一块玉浑然天成,连三七都知晓这东西必然不是凡品。
玉笙如何瞧不出来?
想到那人那似笑非笑的眉眼,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就此扔出去。
握在掌心中翻来覆去的把玩了许久,玉笙最后只好让三七收起来:“明日我寻个机会,还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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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全办事向来利索,他是站在原地看着玉笙平安进屋才回去的。
“人送到了?”
屋子里,陈琢正在下棋,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听见门合上,像是随口一问。
“殿下放心,奴才亲眼看着姑娘进了屋的。”
王全说到这里,悄悄儿的抬起头打量了自家主子一眼。太子年仅二十出头,正是弱冠之年。却早与太子妃成婚七年。
东宫之中,妻妾皆有,太子却是难得的有真心喜爱的。京中谁人不羡慕太子妃,嫁给这番风光霁月,芝兰玉树的太子殿下。
就连下扬州,不知太子其身份,可每日想伺候太子之人依旧是数不胜数。
可如今日那般,由着太子殿下亲自抱着的,那姑娘可是头一位。
王全想到这儿,想了想那姑娘的一张脸,似乎有什么就不足为奇了。殿下向来不是个喜形于色之人,自打下扬州之后,殿下身侧就再也没让人贴身伺候过。
今日能这番对待那姑娘,显然就是看中了的意思。
何况伺候殿下多年,自然是知晓殿下的喜好。那姑娘那张脸,那一截柳叶腰。完完全全就是照着殿下的喜好来长的。
也难怪殿下对她,与对待旁人不同。
“殿下若是喜欢那姑娘,倒不如与那贺大人说一声儿,要了那姑娘去?”他刚刚可是看的真真儿的,那姑娘可是跟贺大人家的公子交往密切。
太子这明显是起了心思,若是再不动手,只怕就晚了。
“你着什么急?”陈琢正对着棋谱研究,闻言头也没抬:“送过去了?可是瞧见了些什么?说说?”
“奴才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殿下。”
王全摸了摸脑袋,笑了笑:“奴才送姑娘过去的时候,瞧见贺家的公子正站在廊檐下等着。”
“哎呦,那么大的雪,他就那么直愣愣的站着等,瞧着这架势怕是真的动了心了。”贺家的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年前还中了乡试,想来也是个有前途的。
何况,这知府大人可就这一个儿子,虽是庶出,但日后知府拼下来的东西,可不就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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