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楼喻做这些无非是在跟郭棠置气。如今气出了,估计不会再坚持。
却听楼喻道:“当然要学!要是下次他还骂我不学无术,我就可以骂回去!”
冯二笔心道还是世子有远见,为了下次吵架能占上风,逼着自己学习。
当天夜里,庆州落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楼喻睡得很不安稳,一会儿梦见自己被抢劫犯一刀捅死,一会儿梦见自己被五马分尸,惊醒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起身开窗,只见大雪纷扬,银装素裹。
洁白的雪掩盖了地上的污浊,就如同纸醉金迷的生活蒙蔽了即将来临的烽烟四起。
楼喻在现代虽是咸鱼富二代,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管。
他脑子不笨,上学期间第一名拿到手软,只是因为家里能人太多,他又是个惫懒的性子,才有那个底气当咸鱼。
他喜欢看小说,同时极具求知欲。看到作者文中涉及的冷门知识,他都会一探究竟,甚至会自己动手进行尝试。
穿进书中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以后的路。
——成王败寇。
成王何其艰难,而败寇注定没有好下场。
他只能选择那条最艰难的道路。
如今是正乾二十八年,距起义军首次亮相还有两年。
两年的时间很短,但不是没有希望。
楼喻双手按上窗台。
寒意彻骨。
天微亮,有茗楼附近的窄巷口走出两人。
杨继安搓手哈气,仰头劝病气未消的夫子:“这天寒地冻的,您还是等病好了再去吧!”
年轻夫子摇摇头,“卦象显示,今日宜出门拜访。”
杨继安有些忐忑:“您之前卜算,咱们能在庆州府遇上贵人,您说会不会就是世子殿下?”
毕竟殿下那般仁善,又身份高贵,不是贵人是什么?
夫子笑而不语。
其实他告诉杨继安的不是真正的卦象,真正的卦象说,庆州府有紫微入凡之象。
至于这个紫微星具体对应何人,他尚且不知。
根据杨继安等人描述,那日赠予银钱的庆王世子,宛如天上仙人下凡,全身都发着光,简直贵不可言。
不论是为报救命之恩,还是为亲眼见证,杨广怀都必须去一趟庆王府。
两人踩着积雪,一步一步走向那座高墙朱门的府宅。
作者有话要说:
原书杨夫子奔着紫微星(霍延)来,结果生病嗝屁了,实惨。
第七章
楼喻请了安,用了早饭,打着哈欠回东院。
昨夜没睡好,整个脑袋都是晕的。
正打算补个回笼觉,杂役来禀:“殿下,府外有人求见,还递了信物。”
楼喻精神一震,“信物何在?”
杂役双手恭敬地递过巾帕,帕角绣着庆王府的标志,的确是他那日交给杨继安的信物。
“请他进来。”
杂役一愣,下意识道:“是两个人。”
楼喻意外之余,生出几分好奇,“让他们进来。”
冯二笔虽不待见小乞丐,却也不会失了礼数,吩咐粗使婢女沏茶上点心。
府外的杨继安得到答复,兴奋地龇牙咧嘴,“夫子,世子还记得我!”
他这三天是真担心世子会贵人多忘事。
如今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
踏入高高的门槛,入目是华美的亭台楼阁,回廊弯曲逶迤,大雪纷飞中如梦似幻。
有那么一瞬间,杨继安生出怯意。
他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夫子……”
杨广怀坚定握住他的手腕,并未被豪华府邸震慑住,在杂役的引导下坦然往东院而去。
杨继安一路不敢言语,又忍不住东张西望,心中不断惊叹王府的假山清池、雕梁画栋。
自卑渐生。
可一想到那日温和善良的楼喻,他又生出几分妄念。
他想成才,他想变得强大,这样才能真正入世子殿下的眼!
东院至。
杨广怀整理衣袍,顶着鹅毛大雪,踏进这一方小院,与廊下相迎的楼喻四目而对。
楼喻心道:颜值不错,气质满分,就是身板过于清瘦。
杨广怀心道:俊眉修目,眼神清正,就是年纪有点小。
首次会晤,两人对彼此的印象都不错。
杨广怀率先躬身作揖,“在下杨广怀,切谢殿下救命之恩。”
杨继安跟着行礼。
“杨先生客气,请进。”楼喻不讲虚礼,转身进了屋子。
屋内燃着炭盆,温暖如春。
杨继安在外冻久了,乍一进屋,只觉得手指耳朵都有些发痒,碍于礼数,强行忍住不抓。
他大着胆子道:“殿下,您吩咐我的事,我已经办妥了。”
楼喻招呼两人喝茶,“先暖暖身子再说。”
趁着杨继安乖乖喝茶,楼喻仔细打量着杨广怀。
他年纪小,婴儿肥还没褪,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人,并不让人觉得冒犯。
“殿下,实不相瞒,今日杨某不请自来,一是为救命之恩,二是为应聘夫子。”
杨广怀开门见山的态度,让楼喻心生好感。
他径直问:“杨先生可有功名?”
“不才正乾十八年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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