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他自然希望那个人,一辈子幸福安宁。
“统领,”李树掀帘而入,满脸喜色道,“殿下是不是来信了?信上怎么说?”
霍延将前几页信递给他,却留下最后一张。
“怎么不全部给我?”李树一脸纳闷。
“你先照着前面去做。”霍延肃容叮嘱。
他将最后一页纸折好,小心塞入衣襟里。
楼喻写的计划还是比较详细的。
战后重建,无非有几个方面。
一是物资供给;二是人员安置;三是恢复生产;四是基础建设。
物资供给方面,楼喻已经安排人手准备,不日就会送去沧州。
至于剩下三个,得等朝廷回复后才能继续做。
有庆州的物资援助,沧州幸存的百姓得以熬了好些天。
年都过了,朝廷却迟迟未派出新知府,更别提救济粮了。
在新任知府来之前,楼喻本来是不打算大动干戈的。
可眼下这情况,又不能弃沧州百姓于不顾。
朝廷等得了,沧州百姓等不了。
楼喻左思右想,终于决定不再等下去。
他携带大批物资以及匠人,领周满等一千府兵,从庆州赶往沧州。
庆州界内没有大股流匪,沧州叛军被俘,自然也不会出现流匪,这一路上都很顺畅。
庆军依旧在城外驻扎,只有小部分留守城内。
楼喻到时,霍延正带人在城内清理残局。
叛军烧杀抢掠,不少民居都被烧毁,独留一些断壁残垣,根本无法住人。
就算日后重建,也得先收拾清理出来。
这段时日,庆军的所作所为,沧州百姓都看在眼里,刻在心里。
他们入城后没有进行任何抢夺,他们从叛军手里解救了被欺压的老百姓,他们默默无闻地清理城池。
因为这些,沧州百姓大多自发听从庆军指挥,同他们一起重建家园。
说是重建,但如今沧州城内百姓十不存五,城外乡野遭受抢掠更加严重,不少百姓都逃离家园,说不定再也不回来了。
能逃走的大多是青壮年,留下来的多是老弱病残。
没有足够的劳动力,重建怎么开展?
总不能所有事都由庆军来做吧?
他们天天也很忙的。
城门被撞破,要换新的;房子被烧毁,要建新的;府衙被破坏,也得重新修缮。
凡此种种,都需要许多原料和工匠。
好在楼喻这次带来不少物资和匠人,可以提供短期援助。
霍延快马赶到营帐,掀帘而入,就见到楼喻伏案写字。
一阵寒风见势钻入。
楼喻抬起头,眉眼皆生笑意:“你这仗打得也太快了,快来坐。”
“殿下怎么来了?”霍延在他对面坐下。
楼喻道:“我总得亲自来看看沧州城什么样子。阿蔚怎么样了?”
“前几日沧王、沧王妃下葬后,他就一直待在府中。”
霍延言简意赅,他对其余人并不没有太过在意。
“等会儿我去见见他。”
楼喻单手支颐,望着霍延,“朝廷下令沧州事务暂由‘韩昀’代理,在新任知府来之前,咱们还是可以做点事儿的。”
“嗯,府衙相关书册我都整理好了。”霍延道。
楼喻由衷感叹,霍延总是能提前猜出他的意图,并默默执行。
他确实需要翻阅沧州府的一些文书及案册,了解沧州府各行各业的情形,才能采取更加具有针对性的重建措施。
“那就先去府衙。”楼喻兴冲冲起身。
霍延问:“倘若到时候新任知府要与‘韩昀’交接事务,该如何?”
“不如何。”
楼喻已经考虑过了。
朝廷之所以迟迟不能定下知府人选,可见有很多人不愿过来,愿意过来的又没有背景资历。
如此,最终的结果无非有三。
一是,朝廷故技重施,既然韩昀能够总管两州军务,那么郭濂也可以总掌两州政务。
二是,朝廷最终决定派遣新任知府,但这个知府原本无权无势,只是个小人物。
三是,有权有势又有胆量的人,主动请缨来当沧州知府。
一和二对楼喻来说是有利的,在这两种假设下,他都可以顺利掌控沧州。
三就有些棘手了。
虽然真正的韩昀没死,但楼喻也不指望他能配合自己演戏。
韩昀不出面,新任知府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
只要一封奏疏,楼喻所作所为就会暴露得彻底。
但楼喻已经暗暗做了决定。
“只要对方配合我重建沧州,我便与他井水不犯河水,要是不顾百姓生死,只顾着参我一本,那就……”
余下的话楼喻没有继续说,霍延却听明白了。
他不觉得有什么。
要成大事,总是需要流血牺牲的,不管流的是己方的血还是对手的血。
两人一同前往府衙。
府衙大部分官吏都被残忍杀害,只有小部分正巧因外出办事,反而躲过一劫。
在庆军的指挥下,小吏们仔细清理府衙各处。
内堂是知府及一众官员的办公室。
叛军洗劫后,这里书架桌椅倒了一地,有不少书册被撕毁烧毁,满室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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