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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页
    “是!”
    谢策被拖下后,汤诚带人直奔广德殿。
    广德殿上,楼秉坐在龙椅上,神色平静。
    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宫门阻挡不了汤诚。
    汤诚满身鲜血,剑尖在地上拖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鲜血从剑上滚落,于白玉阶上留下一长串的印痕。
    丑陋而扭曲。
    汤诚踏入殿中,仰首望向阶上的楼秉,面容有一瞬间的狰狞。
    “楼秉,你知道这一年多来,我最厌恶的是什么吗?”
    他凶相毕露,眉梢眼角皆显恶意。
    “我最厌恶的就是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如此无用,凭什么能坐在那上面!”
    楼秉面如金纸,语调却依旧平稳:“你是说,朕无能,所以不配做这个皇帝?”
    “难道不是吗?”
    楼秉不由笑起来:“照你这么说,这皇位合该是东安王的,你又抢什么呢?比起他,你更无能!”
    “他?”汤诚蔑笑一声,“你还在指望他来救你?他恐怕还陷在昆州吧?等我收拾了楼综,再去灭了他!”
    楼秉目光坚定:“我信他。”
    汤诚怒不可遏,大步上前,举剑刺向楼秉!
    剑尖刺入楼秉身体时,汤诚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快意。
    所谓的皇帝,不过如此!
    突然间,脖颈处一凉,他下意识后仰躲开。
    楼秉左手握住鲜血淋漓的长剑,右手却执匕首。
    匕首之前藏在他的袖中,因一击不中,又刺向汤诚胸口。
    然,汤诚身着铠甲,楼秉气力不足,匕首不过刺入一点皮肉,无法继续推进。
    汤诚大怒,骤然拔出长剑,又挥掉匕首,再次刺入楼秉腰腹。
    鲜血汩汩而出,于大殿的台阶上蜿蜒。
    楼秉“嗬嗬”盯着他,却已无力再说一个字。
    阳光从殿外照进来,在他眼中点燃一丝光亮。
    随着汤诚的再次拔剑,这抹光亮又迅速湮灭。
    嘉熙二年五月初八,嘉熙帝为逆贼汤诚所害,丧命于广德殿上。
    汤诚命人搜寻整座皇城,连玉玺的影子都没找着。
    就算重立新朝不需要玉玺,但他也不想玉玺落入别人手中。
    尤其是楼喻。
    他亲自拷问谢策玉玺的下落,谢策闭口不言。
    汤诚气急败坏,揪起谢策脏污不堪的头发,恶狠狠道:“朕知道,玉玺一定在你娘和你弟弟手里,他们躲起来了,对不对?”
    谢策“呸”出一口血沫,喷了汤诚一脸。
    他的身上已无一寸好肉,整个人犹如一滩烂泥,在阴暗的牢房里等着发烂发臭。
    他爹已经用命换取谢家的未来,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爹在九泉之下失望。
    他是侯府嫡长,合该为侯府的荣耀而战。
    汤诚抹了把脸,竟笑着道:“你既然不怕死,那我就看看你娘和你弟弟忍不忍心。”
    他说着,吩咐手下:“将谢策吊在天枢门外,让佟氏和谢茂都好好看看。”
    手下:“……”
    汤诚眉眼一厉,“怎么?”
    手下立刻遵命。
    谢策像是破麻袋一般,被人拖出了牢房。
    牢房外,军师孑然而立。
    他望着狼狈不堪的谢策,眼中流露几分悲悯,劝道:“你们谢家藏着玉玺,是想将玉玺交给东安王罢?”
    谢策低垂着脑袋不作声。
    军师叹道:“如果我没记错,谢家与东安王是敌非友,你又何必讨好于他?”
    谢策缓缓抬起头,面容污浊,唯一双眼黑白分明。
    “我不是讨好他,我只是忠于谢家的信念。汤诚倒行逆施,危及社稷,我谢家但凡还有一丝气力,就会抗争到底!”
    军师:“……”
    他遗憾道:“那我也帮不了你了。”
    谢策道:“以你的能耐,又何必听命于汤诚?屈才了。”
    军师不再说话,侧身让路。
    此时,谢茂身携遗诏和玉玺,化装成乞丐,奋力奔波在去往庆州的路上。
    他不能光明正大地骑马通过州府,只能尽量挑一些偏僻小路步行。
    即便是史明入城后,他也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鞋子磨破了,脚底生泡了,他疼得差点掉眼泪。
    步行好几天,他到了启州境内。
    因为身上的东西实在太重要,他不敢在任何地方住店,每天只能在野外幕天席地,身上脏得不能看,活脱脱一个标准的乞丐。
    是以,汤诚派人在各州府探查驿使,根本就没有意义。
    启州这几年灾祸不断。
    又是洪水,又被天圣教占据过,启州知府又是个无能的,所以启州境内萧条得很。
    嘉熙帝登基后,天下平稳了一年多,京畿附近州府恢复秩序,少有匪患、流民之类的,是以,谢茂一路走过来相对安全。
    但启州不一样。
    百姓过不上好日子,便有少数落草为寇,专门抢劫过路人的财物。
    谢茂虽衣衫褴褛,但匪徒眼利,瞧出他怀中略有鼓囊,且行迹偷摸,目光警惕,便猜测他身上或许藏着什么值钱的宝贝。
    这样一个形单影只的肥羊,不抢他抢谁?
    匪徒一哄而上,将谢茂团团围住。
    为首的恶狠狠道:“把你身上的宝贝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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