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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门口站了一个男人,正指着房间里面骂。
    有衣着暴露的女人过来劝架,却被那个暴怒的男人直接一脚踹飞。
    刚才逃跑的红发美人听到动静也奔出来,看到出事的是那个房间,立刻止住脚步,露出习以为常的表情,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跟苏白白说起了小八卦。
    “那是我们花魁,虽然说一把年纪了,但长得显小,看不出来。不过毕竟年纪大了,不能生了。”
    不能生了是什么意思?
    苏白白转头看她,红发美人笑眯眯道:“你们不知道,咱们这位花魁呀,生过一个精神力者!贫民窟里面的精神力者耶!”
    这就相当于印度贫民窟里出了一位m国总统。
    苏白白动了动眸子,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东西。
    红发美人继续道:“那个孩子呀,之前只是个普通人,没想到在前几年突然爆发出了精神力!这件事虽然也只是在几年前发生的,但自从她那个精神力者的儿子被送出去当人上人以后,她这里的生意就好到不行了,谁都想上她,还想让她怀孕,都盼着说不定能再生一个精神力者出来。”
    说到这里,红发美人忍不住嗤笑,“那些找上门来的男人都不是精神力者,这怎么生的出来呀。不过这几年她为了钱,给好几个男人生过,现在年纪大了,大概是生不动了,生意也就慢慢淡下来了。”
    苏白白听罢,抬眸看一眼亚里。
    少年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目光直直看着那扇半开的门,也不知道听没听见红发美人的话。
    门内很暗,完全看不清楚里面的场景。
    当然,更看不到里面的人。
    正在说话的那个红发美人冷不丁瞥见亚里,呢喃一句,“怎么好像长得有点像……”
    亚里转身,背对着房间沿着走廊往外去。
    男人还在吵,声音震天。
    苏白白跟在亚里身后,走出这间会所。
    红灯区的夜晚永远都是会热闹的。
    亚里在人群里逆流,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苏白白与他差了半步,她问他,“你不管?”
    “我不是神,神能普度众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少年的声音深深的陷入嘈杂的人声里,伴随着靡靡之音,刚刚说出口就被吞噬。
    苏白白静了静,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那个猜想。
    前面的少年迎风而走,不知道是在说给她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不愿意被牵扯着堕入地狱之中。”
    苏白白听明白了,她说,“你恨她。”
    “不恨。”
    人群渐渐少了,苏白白向前多跨一步,拦住亚里。
    少年的黑发半干,又垂落下来,遮住眉眼,在灯光下,他的脸也变得五光十色。
    苏白白仰头,伸手,拨开他粘在脸上的黑发,“可是你哭了。”
    少年不躲不避,漆黑双眸之中盛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眼尾微红湿润,面颊上是浅薄的泪痕。他的发被拨开后,正巧一颗泪珠从眼眶落下往下滑,顺着苏白白的指尖滚入指缝中,浸润一小片肌肤。
    苏白白瑟缩了一下指尖,像是被烫到了。
    少年的声音微哑,带着不明显的哽咽哭腔,“我是人,为什么不能哭。”
    “我放过她,希望她也能放过我。”
    对于亚里来说,他所渴求的亲情早已不复存在,他不该奢望能改变另外一个人来让自己获得幸福,他该改变自己,自己给予自己满足。他也不该幻想着能拯救他的母亲,因为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亚里曾经努力过,他却被一同坠入地狱。
    他放弃了,连同那一点微小的希望。即使那一块缺失永远无法填满,他也不该深陷进去,怨天怨地,怨恨他母亲。
    有些时候,有些事,终归是无法完美的。
    少年挥开苏白白的手,继续朝前走。
    苏白白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亚里的背影,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这确实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第一次发现一个人可以这样做,这真的是最好的结局吗?
    那么,要怎么,放过自己呢?
    亚里的胳膊被人拽住,他低头,就见少女不知何时追了过来,她低着头站在他面前,只露出一点红色的发顶。
    她的头发长出来了,在黑色的发丝中像晕开的鲜花般,红的娇艳,红的侧目。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充满了迷惘,她问他,“要怎么,放过自己?”
    亚里沉默半刻,眼前是光怪陆离的场景,是五光十色的风景,是刺耳古怪的声音,是他记忆中无法摆脱的噩梦回忆。
    他或许一辈子也走不出来,可起码,他的身体先走出来了。
    灵魂可以慢慢治愈。
    他说,“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不去渴求,就不会求而不得。”
    先痛苦,再自由。
    先割舍,再填补。
    先无情,再有情。
    你如果连自己都拯救不了,那怎么去拯救别人?
    苏白白脸上的表情从迷茫到困惑,她似乎依旧不太能理解,又似乎能理解那么一点。
    她松开自己拽着亚里的手,她缓慢吐出一个音,“哦。”
    少女的表现太过冷淡,亚里盯着她的侧颜,突然伸手,一把拽过苏白白的衣领子,然后使劲把眼泪鼻涕都糊到了她的外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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