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回去给你们整理。”胡琦谨慎地倾过身,问:“我们李董的死,跟这些人有关?”
“警方目前还在调查中,不便透露信息。”林冬说着,话锋一转,“你对颜绮丽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胡琦愣了愣,权衡片刻措辞后说:“颜董很有魄力,而且知人善用,老实说李董后来启用的那些人吧,净是些想着法吸他血的……是,他们的关系网比我们这些在公司里埋头苦干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宽,可好多项目做一半就太监了,钱都打了水漂。这不颜董一接手,诚心采纳资方意见,调整管理层架构,开源节流,要不公司根本上不了市。”
向后靠到椅背上,林冬故作随意地问:“所以说,没有颜绮丽,就没有今天的亿华娱乐?”
胡琦笑笑:“也不能这么说啦,毕竟江山都是李董打下来的,颜董自己也说,她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这评价倒是挺高。”林冬示意唐喆学停止记录,起身和胡琦握手,“好,谢谢,今天就先到这,有需要再给你打电话。”
胡琦忙不迭地起身应道:“不客气,再见。”
送人出屋,林冬回来后问唐喆学的看法。唐喆学敲着记录本上“魄力”俩字说:“你的判断没错,颜绮丽必然是李永锋背后的女人,根据胡琦的证词,老员工对李永锋任命的高层管理颇有微词,看情况李永锋也没有改变的意图,这可能会和颜绮丽的管理理念起冲突,但……总不至于为了这个就把自己老公杀了吧?”
林冬摇摇头:“为什么不呢?很多女性被杀的案件,第一怀疑对象通常都是丈夫、男友,反之亦然。只不过当时的颜绮丽作为受害者家属,无论是在公众面前还是面对公司员工,都是副“我见犹怜”的弱质女子形象。现在,时过境迁,她执掌乾坤大权在握,狐狸尾巴便藏不住了。”
唐喆学默然。从古至今,有蛇蝎心肠的女人并不少见,伴于君王身侧的女人们为了争权夺利,给后世留下无数骇人听闻的手段,但那毕竟是历史。放到现代社会,眼下,光是想想会被枕边人算计,就令人脊背发毛。
他干笑一声说:“这年头给人当老公都成高危职业了。”
“没钱好说,有钱未必。”
林冬冷嗤。
“她当时可是有好几亿的理由呢。”
—
胡琦回去就给他们发来了所需资料。按着对方提供的身份证信息,唐喆学在技术部泡了一下午,请上官芸菲喝了一杯咖啡一杯奶茶,把所有人的背景信息查了个底儿掉。
其中有三个人已经出国了,还有六个离开了这座城市去其他地方发展。林冬看过资料,说:“先去询问钱露和这个叫赵定飞的。”
盯了整整六个小时电脑屏幕,唐喆学眼都花了,这会正往眼睛里滴眼药水。听到林冬的话,他哼出个带疑问的“嗯”字。
林冬说:“钱露任职人事部主管时才二十七岁,阅历和职场经验与职位并不匹配,我怀疑她和李永锋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才能得此重任。”
放下眼药水瓶,唐喆学眨巴两下眼挤出多余的液体,抹了把脸抄起打印出的钱露的照片,翻过来展示给林冬:“组长,你看钱露这长相,没到能潜规则董事长的标准吧?”
这样说并非他颜控发作,而是钱露的长相离平凡都差点事儿:眼睛就是条缝,高颧骨,厚嘴唇,塌鼻梁,肤色偏黑。
“人不可貌相……”林冬说不上什么滋味地叹了口气,“打动男人的心未必要靠外表,有时候就是触动了对方内心最柔软的一处,感情便由此而生,你自己当初跟樊丽不也这么说么?”
“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唐喆学皱皱眉,“但也得分人吧,就这张脸,能驯服天天游走在花丛中、家里还有个绝色原配的李永锋?”
“去问问就知道了。”林冬把枪抽出来锁进抽屉里,“给她打电话,看今晚能不能约着见一面。”
“哦。”
唐喆学按照资料上的号码给钱露拨过去,系统提示他对方手机已关机。他只好给那个号码发个简讯过去要求回电话,尔后放下手机,冲林冬摊开手。
林冬想了想说:“给赵定飞打,先去找他。”
“那么多人为什么先找他?”唐喆学边拨电话边问。
“赵定飞离开亿华娱乐之后,混的最惨。”林冬点了点资料里那份限期要求赵定飞清偿信用卡欠款的法庭令,“欠了一屁股债,如果不是被迫离职,想来他不会愿意放弃那份高薪的职位。”
电话接通了,没等唐喆学出声,那边极为暴躁地吼了一声:“老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然后“咔!”地就给挂了。
—
赵定飞名下没有房产,但找到他并不难。联网一查暂住登记记录,唐喆学发现这欠了一屁股债的家伙,现在就住在一处城中村中。
到地方都快十点了,由于面临拆迁,里面私搭乱建,给路挤得俩人并排走都费劲,车开不进去只好停在村口。俩人问了好几个遛弯的村民,才找着赵定飞住的那栋自建房。电线网线拉的极低,蛛网般密布在五层高的自建房周围。楼梯间没灯,水泥楼梯简易到连护栏也没有,跟烂尾楼似的。赵定飞住五楼,唐喆学一路打着手机电筒给自己和林冬照亮,这要不留神一脚踩空摔着,得磕成花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