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为了陆君平的储君之位,两人有过许多次的交手,容珺不止一次吃过他的亏,故而那日琳琅阁初见,特别留意他。
也幸好特别留意,否则,怕是又要再吃上一次岑煊的亏。
岑煊和他是同一类人,心思都藏得极深,可一个人,无论再如何的会藏,藏得再深,眼睛却骗不了人,第一眼的眼神最是真实。
那日岑煊初见云娆,眼中曾掠过复杂且难以言喻的惊愕与惊喜,即便转瞬即逝,他也瞧得一清二楚。
容珺薄唇微抿,心里一阵一阵地不痛快,堵得憋闷,面上却是不显半分神色,一贯的云淡风轻,正想挥鞭策马,就突然有人不要命的冲了出来。
所幸他反应极快,蓦地勒紧缰绳,拨转马头的同时将来人一脚踹开,这才免了一场无妄之灾。
清云楼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都吓得四处逃窜,惊呼连连,唯有一人笑脸盈盈的来到容珺身旁。
“容大将军,又见面了。”
“岑姑娘。”容珺眸色微冷,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习惯性的微笑颔首,冷淡而又不失礼貌。
岑时卿像是没察觉出他的刻意疏离,双手背于身后,笑容娇俏:“昨日容将军说要设宴陪罪,恰好,清云楼就在一旁,择日不如撞日。”
“容某尚有急事──”
“急事?“岑时卿微微抬高下巴,许是计划被打乱的关系,语气多了几分不耐,“好吧,既然你有急事,那我也不为难你。”
容珺礼貌一笑,欲要策马离去,岑时卿却又上前一步,伸手将他拦下。
“只要容将军皇上赏赐的冻奶酪交出来当赔罪即可。”岑时卿眉梢微挑,冲他笑了笑,“容将军,昨日可是时卿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甩脸色,回去后难过许久,父亲母亲问了我好多次,我都没将你拱出来,还让哥哥什么也别说,你说,我为了护住你的名声,对你这么好,给我个冻奶酪并不为过吧?”
容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长睫低掩,眼底逐渐结起层层寒霜,微微笑道:“是不为过。”
岑时卿闻言,面上笑容越发灿烂,眼里全是掩不住的得意,正要伸手,容珺却对她抱歉一笑:“可惜家母素来爱吃冻奶酪,容某已让人将冻奶酪快马加鞭送回国公府,此时怕是已进了家母腹中。”
前世他得了冻奶酪,回府路上,莫名被人拦轿,缘由虽不同,岑时卿却同样对他死缠烂打,甚至仗着自己的身份,料定他不敢动手,直接就将冻奶酪夺去。
岑时卿背后靠山个个不小,他的确不会动手,也从不对女人动手,更何况不过就是个小甜品,他原先不以为意,没想到云娆那丫头却不知从哪得知此事,闷闷不乐了好一阵子。
为免重蹈覆辙,索性早早差人将甜品送回。
“什么?”岑时卿恼怒地咬了咬唇,心底压根儿不相信他的话。
旁人或许不知,可岑时卿却知道,长公主根本不爱吃冻奶酪。
容珺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拉起缰绳,欲再赶往明晖堂,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抹娇影。
娇影虽然很快就被落下的帘子遮住,他却已经认出那人是谁。
心头蓦地重重一跳。
刚才帘子落下时,小丫头脸上明显没了笑容。
她看到了?
“长公主什么时候──”
岑时卿柳眉倒竖,好气又好笑,刚要开口问个清楚,容珺就突然夹紧马腹,策马而去。
她看着男人远去的身影,捂着心口不敢置信,目瞪口呆。
容珺居然敢连着两次,不顾情面将她撇下?!
岑时卿瞬间被气笑,跺了跺脚,心中的不甘与昨日累积的憋屈怒火,彻底被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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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娆刚下马车,停在国公府侧门的另一辆马车内,忽地爆出一道痛苦哀嚎。
不久,里头的人被几名小厮起手八脚抬了下来,连翘一下子瞪大眼睛:“那不是张妈妈吗?”
云娆闻声望去,果然看到面色扭曲,惨白如纸,近乎奄奄一息的张妈妈,不止如此,还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她不禁蹙眉问:“这是怎么了?”
连翘见姑娘好奇,立刻上前询问,这才得知,原来张妈妈今日随着长公主进宫时,在御花园遇到了七皇子。
“遇到七皇子?张妈妈冲撞了七皇子,被罚了?”云娆与连翘等人听得一头雾水。
“不是。”小厮摇头。
“七皇子在边关时,养了两只狼犬,据闻奔如疾风,扑如闪电,屡屡在战场立下奇功,皇上极感兴趣,一早便召七皇子带着它们进宫,后来皇上看完,七皇子要离宫,经过御花园时,两只狼犬突然就不受控了起来,溜着它们的小太监拉也拉不住,两只狼犬冲到张妈妈面前,对着她拼命狂吠,张妈妈从以前就怕狗,没能等到七皇子过来喝止,拔腿跑了。”
茯苓突然哎呀一声:“不能跑啊!”
“对,不该跑。”小厮点头附和,“一跑,那两只畜生就连七皇子的话都不听,更加死命地追着张妈妈,张妈妈被逼得无路可走,一时情急就往御花园的池子里跳了下去。”
“所以是跳下去时,池子水浅,伤着了?”连翘问。
“不是。”小厮说的同时,张妈妈已经被人抬进侧门。
“啊?”云娆主仆三人同时困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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