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她身体里的毒,还是她面对的那个凶狠却又异常胆怯的敌人。
而在这之后,司马秀玉从李照的嘴里得知了一个比何玉然更可怕的存在,在李照的叙述下,她开始畏惧这世间未知的那些魑魅魍魉。
李照说,有一个如鬼魅一般的人,始终在暗处觊觎着她的身体。
所以李照担心的不单单是何玉然会不会找设想的那般中计,还包括了这个鬼魅会不会在这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中,趁虚而入。
司马秀玉要做的,就是在计划的最终,保证苏醒的是李照本人,而不是那个重获身体的鬼魅。
如何让司马秀玉确定醒来的是谁,便成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我给了自己一个暗示,在我苏醒之后,我会去找到大光镖局。大光镖局有我父亲的旧部,他们会护送我安全的前往清风谷解毒。”当时的李照说着,眼中多出了一丝期待,“秀玉你只要确保我在我自己的规划当中,便可以离开了。”
只是在施展这个计划之前,李照亲自去了衡州一趟,了了一件心头大事。
后来,便是扬州之行。
何玉然如李照所想的那般上当,派遣了诸多杀手前往芳香楼,而其他的棋子,也在李照的预想中,按部就班地动了。
可司马秀玉没料到的是,当日与她同行地,还有一个完全出乎司马秀玉预料的一个人——剑阁的大师兄,南栀。
南栀是当世大侠,为人正直,克己复礼,但坊间传闻其不近女色,生性相当古板。
就是这位传闻中,古板不近女色地剑阁柳下惠,在看向不远处的李照时,眼中满溢而出的爱意,却叫司马秀玉看着都心惊不已。
后来……
整个计划的确成了。
何玉然派来的杀手心满意足地离开,而第二日李照也如她所说的那样正常苏醒,前往了大光镖局。
司马秀玉算得上功成身退。
但令她感到十分奇怪的是,本该迎上去和李照叙旧的南栀却也一道离开了。
南栀在看到李照苏醒之后,并没有多少喜悦。不,不仅是没有喜悦,当时令司马秀玉印象非常深刻的是,南栀的眼中带着挥散不去的悲伤,连与司马秀玉寒暄的心情都没有,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听到司马秀玉提到南栀,李照蹙眉打断她,问道:“什么意思?南栀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
那倒是说不上。
司马秀玉犹疑着措辞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与他相处,也没有去问过南栀本人,但我看到过他看你的眼神,那是完全遮掩不住的爱慕。”
不过其实不难想象。
一个鲜活漂亮的侠女,便是司马秀玉看着,也喜爱得很,更何况是长在不收女子的剑阁里的南栀?
李照听着就觉得是个麻烦。
但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南栀更麻烦的是,司马秀玉口中的那个觊觎这原主身体的鬼魅。
是我?
难不成是我?
细想一下,回首过去,李照的确能嗅到一丝当时身为阿飘的自己对原主的那种暗搓搓的垂涎之意。
没想到,反派竟是我自己?
李照想来想去,有些好笑地嗤了一声。
虽然说这个事情有些难以让李照接受,但不否认这个可能性是的确存在的。虽然原主始终对身边的阿飘保持着一种信赖感,不能排除这是原主在知道自己身边有个无处不在的阿飘而设下的障眼法。
想到这儿,李照不禁开始品味刚司马秀玉故事里,原主所说的那个帮手。
难不成,是南栀?
若是这样,也许还得找南栀一趟,才能还原当初的真相了。
司马秀玉看着李照脸色变了又变,略有些担忧地问道:“可是想起了什么?”
“没有,大概是时候未到吧。”李照敛眸,掩去眼底的神色,随后说道:“谢谢秀玉你告诉我这么多,明日一早我还有事,现在我想休息了。”
说是明日,其实外头已经浮白。
她们不知不觉,就已经聊到了天亮。
“你这眼下青黑一片,不好好休息,还想着去哪儿?”司马秀玉一旦对李照放下隔阂,那股汹涌而出的关怀便再也掩盖不住。
李照突然间有些茫然。
她清楚的知道司马秀玉关怀的对象是原主,就像她知道海叔、名刀他们的宠爱对象是原主一样。
这一切本不是她的。
是属于那个明媚艳丽,秉承侠义二字行事的少女的。
而她——
她这个二十一世纪来的残废,只会操纵人心,玩弄阴谋的人,始终都是在鸠占鹊巢。
多么的讽刺。
李照不知道自己的眼角有一颗眼泪滑落,司马秀玉抬手轻轻将李照的那颗眼泪拭去,接着将她拢入怀里。
“小照,我很感谢你,所以这一次不要将我排在你的计划之后,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司马秀玉在她头顶温柔地说道。
可耻如李照,到底还是受了司马秀玉对原主的这份好,她阖上眼睛,点头说了声好。
她想活着。
所以多一张底牌,也就多一分生机
到第二天辰时,殷州府衙门口的告示牌便又张贴了一份新的告示出来。
这一回,告示里不但是把原杀人犯薛怀的罪名给平反了,还连带着把劫刑场地李照一并给夸赞了一番,将其称颂为当时豪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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