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出乎人意料,怕是太太也没有想到。
阿福听到客栈的老板惊呼出声,原来是承恩伯府的嬷嬷,真是失礼了,楼上请楼上请。
这句话刚落下,阿福就感觉到更多的目光看了过来。
路上她多次听到这两个嬷嬷提起承恩伯府的名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是承恩伯府的人,也连带着更多的人关注着他们一行。
阿福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只怕还不到京城,张氏接承恩伯府嫡长女入京的事情就要传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她还没入京城,张氏贤惠的名声就声名鹊起起来。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堂堂的承恩伯府嫡长女,却成了大街上被耍的猴儿,被人观看了一路。
前世阿福或许心里会愤怒生气,但是今生却不会再有这样的情绪了。
反正她是不想着嫁给京城里的那些名门大户,有没有好名声又有什么要紧?
这么想着,阿福的嘴角轻轻翘了翘,就觉察到有个清冷的目光看向自己,她心中陡然一惊,顺着目光就看了过去。
那是个身穿青色直缀的书生,面目清朗,儒雅可亲,只是那双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阿福的嘴角,意识到阿福看过去的目光,他抿了抿嘴唇,冲着阿福点了点头,转过身进了屋内。
阿福没料到对方会跟自己打招呼,略微愣了愣,见到婆子已经在店老板的招呼下上了楼,忙抬脚跟了上去。
房子安排了二楼的最里侧,离刚才那书生进去的房间只隔了一间。阿福在经过书生进去的房间时,脚步顿了顿,屋内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只是她脚步停顿的时候,那声音也跟着停了下来。阿福怕被人发现,只好重新迈起步子。
但是她的心却是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阿福觉得屋内的人一定是发现了她停下了脚步才不说话的。这话说出来,别人肯定会嗤之以鼻,但是阿福潜意识就觉得自己没有错。
她刚才就觉得那书生推门进屋时的情形有些怪怪的,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他推门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着屋内的回应。只是这回应有些快,让外人看来,只觉得是那书生动作缓慢了些而已。
前世是不是也有人这么看她?只是她感官迟钝,没有发觉?阿福咬住下唇,慢慢思索起来。
☆、上京(2)
阿福在屋内思索半天,越想越觉得自己前世忽略了太多的东西。虽然有些东西于她可能并没有什么用,但是从这些细节中,却能察觉很多与众不同来。
就像那个书生,怎么看都不像湮没无闻的人。
店老板离开的时候问晚饭的事情。阿福想起一楼大厅的氛围,觉得就算自己再不在乎,也没办法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中还能若无其事的吃饭,便让他把晚饭端到房间里。
在店小二端了晚饭过来的时候,她便开始旁敲侧击的问:这里离京应该不远了吧?就像隔间的那几位,明明穿着普通的衣衫,举手投足却能看得出教养不一般,一定是从京里出来的吧?不然哪里也不会有这么多气度不凡的人。
庙小装不下大佛,夸客人有气质,可不是夸自己的客栈有本事嘛。
店小二听着这话心里舒坦,也乐意跟阿福说几句,可不是,凡是外出的,行了一天的路程都得在我们这客栈里歇脚。我们客栈可是这京城周边最有名的客栈了,别的不敢说,就说往来客栈这四个字,这进出京城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阿福初来乍到,不知道这客栈的底细,但是能在京城周边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想来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见店小二插科打诨只夸奖着自己的客栈,丝毫不把话题朝阿福询问的人身上引。阿福便也不多说什么,笑着打赏了店小二几个大钱让他出去了。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每个人心里都有把称。
虽然店小二说的隐晦,阿福还是能从中间听出些许的不同来。他们往来客栈在京城周边十分有名,却仍旧不敢透露出那人的身份,可见身份是真的不一般。
连承恩伯府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会是什么身份呢?
碧云把饭菜摆在桌子上,将碗筷用细绢擦干净放在桌上,这才出声唤阿福吃饭。
四菜一汤,菜不多,但胜在精致,尤其是中间的汤,清清亮亮的汤水中不见一丝油腻,可见是用了心的。阿福心里忍不住笑了笑,承恩伯府这四个字,有时候真的挺好用的,至少在待遇上让别人不敢马虎。
吃了饭,碧云已经把床铺铺好了,因为那两个婆子只要了两个房间,阿福就必须跟碧云住在一块。躺在床上,碧云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噜,阿福却是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直到外面响起鸡鸣声,阿福才闭着双眼模模糊糊的睡着了,但是睡得并不深,哪怕一丁点的动静也会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有门被打开关闭,脚步声走远,楼下的凳子被人不小心踢到了,发出咚的一声响动,应该是在快要倒下的时候被人扶了一把,又将快要倒下的凳子摆正了。
阿福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听的这么清楚,也许是夜晚太过安静的缘故吧,阿福想。
客栈外响起了马蹄声,马蹄踩在地面上,发出踏踏的响声。
阿福掀开被子起身,拿过旁边的衣服披在肩上,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