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曦知道他的心思,她不愿意看到他为了自己苦着脸,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你不要苦着一张脸了,好难看呢,你看我都不愁,你愁什么?笑一笑嘛!对了,凡人二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二嫂啊?
乔裕把头偏向一边,我现在哪有这个心思。
二哥,我知道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我曾经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个女孩子能配得上你。
乔裕苦笑了一声,我哪里有那么好,有些人恐怕避之唯恐不及。
哦?乔乐曦听出了端倪,贼兮兮的看着他。
乔裕这才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僵硬的转换着话题,外面太冷了,走,去里面暖和暖和。
乔乐曦把他往屋里推了推,你去吧,我要在这里等江圣卓。
乔裕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进了屋。
江圣卓再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乔乐曦站在刚才的地方等他,看到他很欢快的跑过去,手套呢?
江圣卓微微扬着头看天,一副嫌弃的模样,手套你个头啊,手套不是在你脖子上挂着呢,找借口都不找个好的!
乔乐曦看了看,确实在脖子上挂着了,当时江圣卓怕她丢了,特意买了这种。她自己嘿嘿的傻笑,那你这半天去哪儿了?
调戏姑娘。江圣卓一副我和你不是很熟的样子,爱答不理的,明显带着气。
乔乐曦半点不在意依旧粘着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当地女孩,是她吗?
那个姑娘人高马大,一跃而起翻上马背,很有一股英姿飒慡的味道。
江圣卓色迷迷的看着,是啊,我发现这儿的妞儿可比那些没心没肺的人qiáng多了,山珍海味吃多了,这种很合小爷我目前的胃口。
乔乐曦一把甩开他的胳膊,挑衅,那你过去亲她一口我看看。
成啊。江圣卓立马转身真的冲着那个女孩走过去。
乔乐曦忽然小跑了几步从后面抱住他,双手jiāo缠放在他腰上。
江圣卓任由他抱着,脸色黑如锅底,一言不发。
乔乐曦的手越缩越紧,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了,我知道你努力坚持了这么久都是为了我,谁知我却站到了别人那边,我伤了你的心。
没,我没心。江圣卓自嘲着。
我们老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江圣卓,我是真的想回去了。这些日子我过得很开心,可是你我都清楚,这件事始终是我心里的一个结,始终都要解决的,这样我以后才能继续开心。乔乐曦说到这里忽然笑嘻嘻的,你放心,我是女金刚,我什么都不怕!
过了良久,江圣卓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终于松口,好,我们回去。
说完转身牵着乔乐曦的手往屋里走,乔乐曦看他脸色不好,语气轻快的逗着他,你上次跟我说带我私奔,我一直以为你是跟我开玩笑的,谁知道真的是私奔。
江圣卓歪头看她一眼,揉揉她的脸,声音中带着星星点点的心疼,行了,别笑了,那么勉qiáng,一点都不好笑。我不是生你的气,你不用哄我,刚才也是哄了你二哥半天吧?
乔乐曦皱着鼻子,我二哥可比你给面子多了,笑得可开心啦!
江圣卓摇摇头小声嘀咕着,你这个傻丫头。
进了屋看到乔裕,江圣卓还是淡淡的叫了声,二哥。
乔裕大度的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沉默了一路。
乐准自从几年前搬到了军区的疗养院后,乔乐曦就没来过几次,这里住的都是位高权重的人,进进出出很麻烦。她看着窗外陌生的道路,心里空空的,直到车子过了最后一个岗哨,她才调整了下表qíng,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心qíng不错。
下了车就看到门口的老人,她欢快的迎上去笑着抱住老人,亲昵的叫了声,姥姥!
老人拉着乔乐曦左看看右看看,一脸心疼,哎呀,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
乔乐曦摇着老人的胳膊撒娇,没有,姥姥,我想吃你做的菜了,你一会儿给我做好吃的呗!
老人笑呵呵的应着,好好好。
姥姥。
姥姥。
老人看到乔裕和江圣卓一脸沉重一前一后的走近,招呼着他们,快进去吧,老头子等你们半天了。一会儿无论他说什么,你们都不许顶嘴!
乐姥姥仔细叮嘱着,说完又特意拍了江圣卓一巴掌,虽然故意板着脸语气却并不严厉,甚至还带着溺爱,特别是你这个臭小子!
江圣卓一反常态的安静,听话的点点头。
乔乐曦在临进门前拉住乐姥姥,别别扭扭的问了句,那个姥姥,我姥爷在gān什么呢?
乐姥姥看着三个人,一脸于心不忍的吐出两个字,听戏。
这两个字一出,三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三个人虽说早已成人,在外面各有一片天地,但是对这位长辈,心里是又敬又怕,而且还是害怕居多,更何况是惹了事回来。
别说他们三个,就是乐家的几个儿子在外面都是呼风唤雨的主,在老爷子面前都是温顺的小猫。
乐老爷子平时并不听戏,只有在真正动了怒打算出手的时候才会听戏。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深吸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进了门。
☆、乐准
乐准果然正做在沙发上聚jīng会神的听戏,看到三个人进来,手下的拍子没乱,随意地问了句,回来了?
那随意和蔼的样子让三个人心里又是一颤,都不敢接话。
乐准眯着眼睛往这边随意一扫,gān什么?都不说话,是聋了还是哑了?
三个人赶紧点头,回来了。
乐老爷子一生戎马,什么场面阵仗没见过,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单单坐在那里就够镇得住人的。
怎么,见了长辈连招呼都不打,我看你们是越活越回去了!
三个人又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姥爷。
乐姥姥看着三个人战战兢兢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趁着递茶的空当给老伴递了个眼色,很快出去了。
乐老爷子只当没看见,由着他们站着,又兴趣盎然的听完了这段才拿手杖指了指,你们俩坐,丫头你站着。
乔乐曦看着手杖直直的指着自己,就知道这一顿是躲不过去了。
乔裕和江圣卓对视一眼,乖乖到旁边坐下。
乐准静静的看了乔乐曦很久,叹了口气这才开口,我年纪虽大了,但是心里头明白得很,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可是一直没说。为什么不说,一呢,是念着你年纪小,二呢,是顾忌你姥姥,旧事重提引得她伤心,就一直拖着,眼看着我也是要入huáng土的人了,你呢,也长大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说出来你舒坦了,我也舒坦了。
乐老爷子一点弯儿没拐,眉眼一抬看着乔乐曦,你母亲走的早,那个时候你还少不更事,我和你姥姥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引导你,就怕这件事给你留下yīn影,转眼你也长大了,和其他同龄人一样健康快乐,我乐准自问对得起你和你母亲。可是,我今天想说的是,你母亲的事qíng,我和你姥姥自始自终都没有怪过柏远。
乔乐曦眼角一跳,她没想到乐准说的是这件事,脸上不由自主的表现出对这个话题的抗拒。
乐准借着手杖的反力慢慢站起身,他早些年在战场上弄了一身伤回来,以前年轻没感觉,现在年纪大了,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乔乐曦本想上前扶他,但知道老爷子的脾气,就站着没敢动,等着他走近。
乐准走了几步,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可是你呢,自从你母亲走了,你自己说说,你对你父亲是什么态度?从小到大,填表只要涉及到父母那一栏你就空着!为这事儿我和你姥姥被请到学校多少次?你母亲不在了,你空着就空着了,可是你父亲还在呢!你宁可空着都不愿意把乔柏远三个字写上去!一年到头冷着脸,我倒是想问问,谁又对不起你了?既然这么恨自己姓乔,你身上还留着他一半的血呢,这么有骨气怎么不把血放出来还给他?
乔乐曦低着头,静静地听着,这些年这也是第一次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说。
在她的印象里,乐准对自己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哥哥们都怕他,可是她不怕,这也是第一次乐准这么急言令色的批评自己,想来是忍了很久了。
乐准略带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母亲的事qíng,他纵然是有错,可是错不全在他。刚开始那几年,多少人踏破了门槛去给他说媒,他见都不见,那年他才多大?他自己守着你们三个孩子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怕你们受委屈?当年我和你姥姥为这事儿和他谈过,要把你和两个哥哥接过来,我来抚养,可是他怎么都不肯。
乐准闭了闭眼,直到现在他都记得那个午后,相比现在年轻稚嫩很多的乔柏远红着眼睛叫他们爸妈,说这三个孩子是他的命,除了他自己,谁来抚养他们他都不放心。
这二十几年,每逢大节小节,他再忙都得来看看我跟你姥姥,别说你母亲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试问现在又有几个人能对老人做到这些?这些年来,我暗示了你多少次,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她不是不明白,她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
乔乐曦自己也说不出对乔柏远到底是什么qíng绪,恨?谈不上吧,毕竟血浓于水呢。怨?应该是有的。爱呢?
乔乐曦不知不觉想起小时候的事qíng,在她的记忆里,乔柏远一直很忙,忙到她竟然想不出她曾经和乔柏远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她记得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乔柏远站在离她几步的地方,拍着手唤她,她跌跌撞撞的迈了几步扑进他怀里,他大气慡朗的笑着抱起她。
再大一点,乔柏远牵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边走边把雪糕递给她,还jiāo代了一句,不要让你妈妈知道。
那个年纪对雪糕总有一种特殊的热qíng,可是妈妈怕她吃坏肚子总是限制着。那个年代,就算是他们这种家庭大多也是重男轻女的,可是三个孩子里,乔柏远似乎对这个女儿更偏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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