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等准备马车的士卒走远,葛武成挨近沈文宣拍了他一把,偷偷塞给他一块令牌,道:“让你夫郎乔装一下,走吧,但是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沈文宣悄悄收好,头也不回地快步向城台的楼梯走去。
“大人!”下面有人叫道。
“怎么了?”葛武成拧着眉回身看向城墙下面,发现葛离正五花大绑着林县令。
葛离:“大人!我去找林县令的时候发现这厮正收拾细软打算带着家人逃走,我就奇了怪了,这羌人即将打过来的消息还热乎着呢,林县令看起来收拾行李已经有一会儿,这厮是怎么知道要有危险的?”
林县令脚没被绑住,听完气急败坏地踹他一脚:“你胡说!你放开我,成何体统!你一个末等士卒竟然也敢绑朝廷钦点的七品命官,反了你了!”
葛武成眯起眼睛:“你说他私通羌族卖——”
“大.人!!!”
“干什么?!”葛武成怒道,刚要训斥打断他的士卒,结果猛地一转身就看到刚才叫他的小兵吓软在地上,而远处尘土翻飞,浩浩荡荡,黑影望不见尽头,正急速往这里行进,连脚下的城台都微微振动。
沈文宣刚走到楼梯口,注意到脚下的震动一转身就见夜色中厮杀过来的羌族,而他们前面是仓皇逃窜的边境军。
“快开城门!”边境军里有人喊道。
葛武成心中略有疑虑,撑在城墙上仔细辨认打头几个人的盔甲服饰,发现没什么问题,赶紧喊道:
“你们不能过来!前面是陷阱!”
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火把,立刻站上垛口一把拿起来左右指挥:“你们往两边走,左右包抄过来!”
他们这些守卫军和边境军参军的时候就一起学过暗语,此时着急做出来,生怕害了自己人。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和我一起做!”葛武成朝后骂道。
其他士卒从惊惧中醒过来,赶紧也站上垛口,拿起插在垛口上的火把学着自家大人打手势,拼命回忆学过的东西。
边境军打头的温连城看着前面按规律挥动的火焰,明白其中意思,转头策马带着人往边上走:“不要走中间!都跟着我走!”
后面骑着战马的羌人还在放箭,身后的兵一个一个倒地不起,温连城劈头一刀砍了赶上来的羌贼,眼睛恨意滔天,简直杀红了眼。
葛武成看他们惊险地避开布置着陷阱的地方,呼出一口气,身上冷汗津津,吩咐下面的人道:“等他们靠近了,听到我命令再开城门。”
温连城走了侧边,后面的羌贼本想从正面走,前后夹击,却不料前面突然多出许多绊脚的木桩,身下的马狠狠地跌在地上,倒地不起,上面的羌贼十有八九要么摔死,要么被后面的马踩踏而死。
十几个过了这块区域就要拦在温连城前面,结果前面突然塌陷,连人带马摔了进去,顿时血流成河。
温连城后面的追兵数量骤降,赶紧加鞭快马赶往城门。
葛武成精神紧绷地注意着,等温连城带兵靠近,后面的羌贼还有一段距离,声嘶力竭道:
“开城门!”
下面的守军已经把城门上的门栓、拒马都拿了下来,一声令下,顿时齐力拉开厚重的城门,开到一匹马的宽度时温连城就骑马跃了进来,随着城门扩大,后面的边境军接连进来。
进城的速度非常快,城门只开启了片刻,守军就要立刻合上,堪堪挡住了也临近城门的羌贼,飞快地插上城门的门栓,几个人抱起腰粗的木头抵在城门上,只听见城门后巨大的撞击声,羌贼束马不及时,撞到了城门,引起城门一阵震颤。
温连城仰天吐出一口浊气,心有余悸,略有些疲软地从马上下来。
葛武成也赶忙跑下城台,沈文宣看着兵临城下的羌贼,即使前面的陷阱坑死了不少,剩下的数量依旧骇人,他们是踩着同伴的尸体过来的,火光中能看到他们身上的皮毛盔甲都沾着血,手上举着血刃发出不知其意的吼声,他们在示威,士气高涨,势在必得。
“葛武成!”沈文宣一步作三步从城墙上下来,“赶紧准备车马送人!”
说着就奔进了医馆。
葛武成深知局势危急,时间不等人,无暇向温连城多问些什么,吩咐道:“死守住城门,上面的赶紧放箭,把他们逼出一里开外!葛离,准备车马,赶紧让老人孩子先上车!”
沈文宣推开后堂门,焦诗寒坐在床上紧攥着自己的手,满脸的迷茫不安,他还穿着下午那身喜服,头上戴着发冠,连嘴上的口脂都没有抹掉,显然和沈文宣之前一样欣喜地没有睡意。
看到这一身,沈文宣才猛然想起来明天是成婚的日子。
“夫君?”焦诗寒看着他脸色发白的样子惊得站起来,“外面试怎么了?”
从一柱香前就开始吵,他想去看看,但赵大夫一直让他待在屋里,说外面突然乱起来了,他出去不好,会冲淡明天的喜气。
沈文宣嗓子干涩,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走进屋里翻出柜子里那身阿焦穿嫁衣换下来的衣服:“阿焦,外面出事了,把这身衣服换下来赶紧走。”
焦诗寒:“出什么事了?”
沈文宣没说话,伸手解他衣服扣子。
焦诗寒看他沉默的样子,不安地伸手抓住他的衣服:“你、你不会让我一个人走,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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