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宣临进去前解开言起的绳子,将写好的身份契递给他,说道:“去找户房,那里办理户籍,去把自己的奴籍给办了。”
言起拿着契约书一脸痴呆:“你、你、你......”
让他自己去办自己的奴籍?!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搞得他不知道他娘地是骂你好还是夸你好!
“你、你不怕我们跑了?”他问道,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沈文宣上下扫了他一眼,笑道:“那你就跑吧。”
说完转身进了衙门,焦诗寒还有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言起瞅了瞅沈文宣的背影,再瞅瞅手中的契约书,如果他现在跑的话......
他娘的这小子绝对会告状!
这都进城了,再跑也不容易啊。
言起深吸一口气,解开身后兄弟们的绳子,忍辱负重地带头走进衙门找户房。
艹,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他好想哭。
“这平乐府不错啊,比安和县好,都这个点儿了,街上的人还这么多。”赵大夫掀开车帘伸出头打量了几眼,感叹道。
不止人声鼎沸,城里的房子大多都是瓦房,鳞次栉比,路也宽敞整洁,比之安和县的陈旧,这里简直鲜明得靓丽,来来往往的人身上少有补丁的。
温老头矜持地掀开另一边的车帘看了看外边,道:“荆州是什么地方,穷山僻壤,渝州虽然难进一些,但中间一块一片富饶,何况这是府城。”
赵大夫点点头附和他:“这里是好,但比之京城和江南还是要差上许多。”
温老头踢他一脚:“看场合再说话。”
“哎呀你这暴脾气,”赵大夫撸起自己的袖子,“你下次再惹我,我就拿针扎你!”
……
衙门内,知府戈政卓戈大人姗姗来迟。
郁堂和赵二刚要下跪行礼,突然就被旁边沈文宣拉着腰带给拽了起来,疑惑间,两人偏头只见沈文宣鞠了一躬,郁堂不敢多想,恐惹戈大人不高兴,也跟着立刻弯腰,直直弯了九十度,赵二犹犹豫豫的,拱手行了一礼。
沈文宣站直松开他俩的腰带,这俩人要是跪了他不跪,那多显眼,还是跟着他鞠躬吧。
戈大人得知进道口的黑虎帮被除了心中甚是高兴,也没在意他们是跪了还是鞠躬,屁股还没坐热就问道:
“听说是你们前几天合力除了黑虎帮?”
郁堂恭恭敬敬地道:“正是,大人。”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戈大人捋捋自己的胡子,心中甚是开怀,这刚开春就有一件极好的政绩送上门来。
“那帮恶贼欺男霸女,着实作恶多端,这事困扰本官许久,如今被你们三人解决,实乃功德一件啊。”
“大人谬赞了。”郁堂弓着腰,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来过,沈文宣也只能垂下头低调一点儿。
戈大人看向那两张生面孔:“你郁家我是知道的,不知旁边二人是?”
沈文宣拱手道:“我和他都是荆州人。”
“荆州?”戈政卓闻言垂眸笑了一声,心中了然,再次看向他俩的眼神不禁变了个味道。
那地方穷山恶水,每年都有往外跑的,按规矩得查路引,不过念在他们二人有功,他这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打算细查什么了。
不过他想错了,沈文宣有葛武成给的路引,他们这一行人进来完全合乎规矩,就是他细查也没事。
只是沈文宣观察着戈政卓,想问他知不知道荆州、越州、广州的战事,但话临说出口又憋了回去,时机不对。
“你们几人剿匪有功,按律当赏。”戈政卓想了几息,道:“你们二人每人赏银......三十两,至于郁家——”
“大人,”郁堂立刻跪了下来,稍微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上首的戈政卓,“大人,要不,就、就解决解决我们家少爷的事吧。”
戈政卓抬眼飞快瞥了一眼沈文宣和赵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对于郁堂模棱两可的要求不答应也不拒绝。
等了几息,公堂上一片静默。
沈文宣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隐晦地瞅了他们几眼,拱手道:“我二人就先退下了,不打扰大人和郁老板。”
戈政卓点点头,等着他们走远,站起身瞥了郁堂一眼,转身去了衙门后面,郁堂连忙跟上。
沈文宣没出府衙,而是去了户房,里面已经快吵翻天了。
“哎呀,你他娘地怎么这么轴?我怎么不能自己办奴籍了?”言起气得拍这个书吏的桌子拍得啪啪响,“你快点儿给我办,我忙着呢。”
“自古都没有这样的规矩,都是主人家或者大户人家的管家带着人来办的,你们怎么......”书吏怎么也想不通,哪有这么想当仆人的?
言起狂撸自己一把头发,将所有的身份契、户籍什么都扔他脸上:“你就说带的东西全不全?够不够你办?全的话就老老实实按照你们那什么...章程来就行了,哪他娘地那么多废话?”
“不行,你这就不和章程。”
“怎么就不和章程了?”
书吏:“反正不能自己办自己的,我没这么办过。”
“你没——”言起深吸一口气,这人怎么这么令人生气!
“那你挨过打没?你再不给我办,信不信我削你——”
沈文宣推门走了进来,言起眼角余光注意到他立马闭嘴,从暴躁刺猬秒变站岗兔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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