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镜,各位可得瞧仔细了,上面可是连你眼睛里的东西都映得清清楚楚。”
小二指挥着人抬着镜子在台上溜了一圈,道:“这镜子目前只此一件,起价一千两,若各位感兴趣就出价,不感兴趣我们就上下一件。”
“我出一千两。”
“我出一千二百两!”
“一千三百两!”
......
第二件是金丝边的琉璃老花镜,根据打磨的不同厚度溜成了一排,一共十个。
小二:“各位大老爷们,你们是不是还在饱受着年纪一大就看东西模糊,识字不清,而且看书的时间一长,眼睛就容易红肿,更甚者迎风落泪等等此种疑难杂症,对此,我们琉璃坊重磅推出琉璃老花镜,有上诉问题的都来试一试,试一次既不会吃亏也不会上当,但可能解决你的余生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望远镜、近视镜、放大镜、工艺品等等这些。
轩钰琉璃坊旁边还有一个同时开业的店铺,里面专卖琉璃做的各项饰品,不同于这里坐着的都是男人,另一个店铺里请的都是大户里面的当家主母和小姐。
沈文宣坐在大堂的最后一排,静静地看着这里的人竞价竟然竞出了体育精神,吐沫横飞,满脸激动,还带互相拉扯的,最终每件琉璃都被抬到了奇高的价钱才被卖出。
“公子,戈知府没有来。”王沐泽悄声说道,他翻了整整三遍宾客的名单,没有来得还有从同知和张巡检。
沈文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问道:“这几天账上的银子有多少?”
一想到银子王沐泽就笑得肩膀直抖,咧嘴笑道:“十万白银。”
十万啊,这可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拿出一半用作西边安抚流民之用,另一半买下富平街和春熙路两侧空置的房产和店铺,不想卖的也不用强逼。”沈文宣吩咐道,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起身出了琉璃坊。
“是......诶?不对,啥?!”王沐泽脸上的笑一僵,怀疑自己听错了,想要多问几句,但沈文宣已经消失在眼前。
这......十万就这样没了?
王沐泽顿时垮成一副苦瓜脸,瘫在椅子上像只蛆一样扭来扭去。
刚才的快乐都是假的,只有公子的大手大脚是真的。
离这里结束还有好一会儿,王沐泽先离开琉璃坊去了一趟码头,身后拉着两大车货。
张顺本来正吆喝着脚夫抓紧搬东西,他最近忙得很,进出渝州的路只剩粤江这条水路,来往的货船比之以往多了一倍,一转身就看见王沐泽从马车上下来,赶忙跑过去接待:
“哎哟大客人,可是许久见不到你来了。”
“你办事妥当,我放心,自然不会常来打扰你。”王沐泽笑道,看了一圈码头,见没什么人注意这里,便悄声凑近张顺问道:“我家公子让我问你一句,你手下的人常跑州外,那外边可还好?”
“这......我这可不是吓唬你家公子,那外边——”张顺凝重了神色,缓缓摇了摇头。
“吓人得很,路边都有尸体,先前和我手下的人一起走商的几个商队已经没了好几个,听说都是在官道上没的,幸好我们走的都是没什么人知道的小道,一路上才有惊无险。”
“不过公子,出了这样的事,我得考虑我手下的人,最近是不能再出去走商了。”
王沐泽点点头,张顺上次带回来的货够多,可以用个三四个月,不过——
“外面既然危险,连你都不走商了,那为何这里的货船还这么多?”
“州里面各个地方也靠这条江沟通往来,货船自然不会绝了,还有就是——”张顺笑了笑,音量降低了些:
“有些货船里面......根本不是货,是人,从州外跑进来的,我听他们商量好的价钱,说是一两银子可以带一个人进来,而且保证不会让官府查他们的路引。”
王沐泽一顿:“那除了平乐府......其他地方也有?”
“更多,来平乐府的价钱是最高的,其他地方要的银子还少些。”
“那、那你们有没有在里面看到羌人或者行动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王沐泽不禁着急。
张顺摸不着头脑,疑惑道:“羌人?这倒没有,关羌人什么事?不过偷偷摸摸的倒是常有,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掏得起银子,总有几个偷偷上船的。”
王沐泽一阵无语,但又不能跟他讲清楚,便拧着眉开始交待另一件事:“你不去下面的州了,但江南应该去的吧?我派人跟你走一趟江南,运送我后面这两辆货。”
这里面都是琉璃,运到江南是想在江南开琉璃坊,以此作为据点打探消息,等江南的生意稳定了,再把生意往北推进。
“这......”张顺一阵为难,“这去江南比出渝州还难,我们西南五个州富裕的地方不多,很多地方常年闹饥荒,所以便有不少人往江南跑,前些年圣上出了严令,我们这儿的人跟江南做生意就只能挨着江南边儿上做,不能进去。”
王沐泽:“......这什么狗屁规矩?”
张顺赶紧瞅瞅周边的人,抬手作势要捂他的嘴:“这可不能随便骂,让官老爷听见了得抓你进去。”
“不过,你要真想去江南也不是没有办法,有知府开的路引就行,那宏章书院的读书人进京赶考就是靠知府开的路引去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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