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嚎得让人心头烦得很,戈政卓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茶,看向王沐泽这边问道:“真有此事?”
王沐泽理直气壮道:“有啊,大人您知道,我家公子下手向来没有轻重。”
本来还想看沈家如何狡辩的林家众人一怔,戈政卓也噎住了,骂道:“我不知道!”
王沐泽笑了笑,林李氏反应过来赶忙捅了一把老夫人,老夫人脑中一通,正要开口:“大——”
“大人说得在理,”王沐泽打断她,“还是大人最了解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不被气狠了,哪会随意下手啊。哪像哪家人,连自己儿子、孙子什么德行都搞不清楚,还舔着脸先来告状,简直要笑掉人的大牙。”
王沐泽拍了拍身后跟着的小厮,说道:“这是林家的家生子,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大人解释清楚。”
小厮不敢直视知府尊颜,“啪”地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垂着头战战兢兢地将昨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林家众人一惊,气得心头直冒火,焦急道:“大人,这小厮肯定是受了沈家的胁迫,他是在诬陷——”
王沐泽:“诬你哪门子的陷?!这平乐府谁人不知谁家不晓你家大公子平日里最爱沾花惹草,风流成性,浪荡无耻,就是你们家的这少夫人也是你们的宝贝孙子强行招惹人家,人家才不得不嫁过来,要不然谁他娘地看得上他,脑子给门夹了吧?”
“平乐府茶余饭后里都在传这林家、林大公子的那个地方怕不是要比阴沟老鼠常待的臭水沟还要脏,就连知府大人肯定也有所耳闻,就这你们竟然还敢舔着脸过来恶人先告状,真当自己皇亲国戚呢?我的天啊,我还从未见过你们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说的“招惹”,实则听这家生子说是猥亵,不过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给女子留些颜面。
少夫人突然听有人这么痛快地骂林家不禁笑了一声,但又立即隐了下来,只是鼻头着实酸涩,一不小心便染红了眼圈,有句话骂得特别好,她就是被门给夹了,也看不上他林木!
她这一笑没让林家人看见,却被堂下的洪河看得清清楚楚,他是她爹,被请过来时还以为是自家女儿犯了错被抓上了公堂,急急忙忙过来,结果发现又是在为林木那小子擦屁股。
当初女儿清白被毁,没有法子只能许给林木这个王八蛋,若是成亲后他能对婷儿好,他也不打算计较那么多,但自从婷儿嫁过去,林木的小妾抬了一门又一门,闺房妇人间对婷儿也是多有耻笑。
如今竟还招惹上了不得了的人家......当初就是在家里养女儿一辈子也比待在此等虎狼之窝的要好!
洪河气得直接上了公堂,对着上首坐着的知府大人拜了一拜,而后二话不说拉着女儿就要走。
林李氏一惊,紧抓住少夫人另一只手拦下来:“亲家公,你这是要作何?”
洪河丝毫情面不讲地拍开她的手,怒道:“你们要在这儿丢人我管不着,但我女儿的面子不能丢,今后我们两家还是不要再来往了,我怕到了外面,人们都骂我说林木是我的女婿!”
“婷儿,走,咱们回去就跟他们和离。”
“亲家公,”林李氏顾不得是在公堂上,紧走几步挡在面前,这洪河是营铁的官商,她公公和夫君都满意的亲家,可不能就这样没了。
“亲家公,和离我家可不同意,咱们有事好好商量,这突然动了和气是为哪般啊?”
“滚开!”
洪河推开她,快步带着女儿往府衙门口走。
“亲家公,亲家公!婷儿!”
少夫人停下,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眼神逐渐坚定下来,挣脱父亲的手又返了回来,林李氏心中一松,她就说身子都给了她儿子,人还能跑了不成。
“我呸!和离你家还不同意,真当你家是皇亲国戚呢?恶心!”
说完就跑了回去,拉着父亲带头出了府衙,坐上洪家的马车离开了。
林家所有人顿时静在原地,王沐泽待在旁边看戏,他本想着加剧林洪两家的矛盾,没想到直接给加崩了,妙啊。
“大人,”王沐泽拱手道,“大人日理万机,席不暇暖,百忙之中竟是处理这群小人的把戏,我都替大人您感到心累,”
“我沈家也是,□□被惹了一身骚,我家公子本来就为着帮大人处理流民的事而殚精竭虑、身心俱疲,被他们一闹,如今已是卧床不起,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虽然知道他说的后半句半真半假,但前半句说得人心里舒服,戈政卓垂眸用茶盖拨了拨茶水说道:“你想要什么公道啊?”
王沐泽:“大人,您在为着渝州百姓的安居乐业呕心沥血,而这些人却想着背后拖后腿,说实在的,就是闲的,不如……就捐献出一半财产为大人排忧解难吧。”
戈政卓一顿,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朝廷又不能及时拨下救济款,他正愁没有银子压制州内流民呢,虽然平乐府的流民被解决了,但平乐府外的百姓他也不能不管。
老夫人心中一凉,由身旁的丫鬟搀扶着前走了两步,颤颤巍巍地道:“大人,我家虽经商,但钱财都是上交官府的,半分都落不到自己的口袋里,因此家底并不富裕,若要交上这一半家产……这、这…不合适吧?”
“如何不合适了?”戈政卓道,瞥了她一眼,“想必林家也知道州内是个什么情形,如果能大力帮扶,我必亲自给林家题一个‘功德世家’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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