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惊心。
“你——”
这些人永远不会知道,对于一些人来说一束光有多重要,光灭了人就没了,哪还管的了那么多身前身后事。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没本事就让开。”
张冦简抿紧了唇顿在原地,心中煎熬异常,但此时他不能退。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忽的,府衙大门被狠狠撞了一下,声音惊得衙内的人轻轻一颤,视线不由自主地都瞥向大门口。
又是一下,力气大得房檐上的灰尘都被震下来不少,再一次之后,府衙大门上的插销应声而断,随着大门打开,拿柱撞门的甲士退下去,最前面的是骑着马赶来的沈文宣,身后站着整齐划一的甲士,从街东头站到街西头,身穿黑色甲胄,如黑城压境一般。
众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沈文宣从马上下来,身形稳健地踏进衙府,跟着他进来的是两列拿枪的甲士。
“你、你不是死了吗?”戈政卓嗓子嘶哑地说道,心中一梗,若不是赵二拽着,怕是已经软倒在了地上。
沈文宣盯着焦诗寒手上的血,眼神压抑地像一头濒临暴怒的狼:“放手。”
通体上下皆是寒意,左手一抬,紧站在他身后的两个甲士扣动扳机,“嘣”、“嘣”两声,位于厅堂门口的两个巨型花瓶轰然炸裂,射出去的子弹直直射进门框,打出两个深深的洞来。
除了沈家人外,其他人齐齐一震,既惊又疑。
张冦简咬紧后牙槽,同时心里又有些放松,不知是他欣赏的人没有死,他颇感欣慰,还是人未死,事儿也就不大,他颇感庆幸,注视着院子里甲士手里的玩意儿松开了手里的刀,双手投降似地竖举着慢慢后退。
赵二和言起也顺势收了手里的刀和枪,堂内的甲士看着自家巡检大人的意思,跟着他退后。
焦诗寒自沈文宣出现时就一直盯着他,视线瞬间模糊了,竟不知是现实还是梦里,握刀的手无意识地松开,靠在立柱上慢慢滑倒在地上,但是他笑了。
沈文宣冲进来将人抱住,心尖疼得厉害:“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有股奇异的气味,像被阳光晒久了的檀香木,焦诗寒环上他的脖子时想着,挨近他的衣领处轻轻蹭了蹭,很温暖,温暖到身体的每一处伤痛都不见了,意识松软。
跟来的赵大夫提着药箱火急火燎跑过来的时候,阿焦竟然意外地睡着了,沈文宣抱着人起身走到后面的休息室,轻轻地放在小榻上,翻开他的手心查看他手上的伤口,手面已经染红了,沈文宣看着怕得很,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口上贯穿了一把刀。
由他拖着手背,赵大夫小心地处理阿焦的刀伤,脉象他已经把过了,还算平稳,没有止疼药,处理得再小心也是疼的,沈文宣感受着阿焦每一次无意识的颤栗,直到手上的刀伤包好绷带,他全身已经冷得出奇。
“好好看着他。”沈文宣嗓子发哑地嘱咐道,将阿焦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起身走去外面的厅堂,手指攥得咔嚓作响。
人都已经控制好了,没有人再敢乱动,沈文宣扫了一眼,也知道事情大概是什么样子,走到绑着林木的长条凳前,眼睛阴沉沉地盯着上面的戈政卓,二话不说,抬脚先一脚果决了林木的性命。
脚跟踹在林木的下颚骨,用力极大,林木脖子迅速往外一扭,“咔嚓”一声断了,林木的四肢只来得及抽搐了一下便没了气息。
戈政卓后背一凉。
“儿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你这个恶鬼——”
林李氏哭闹着想去打沈文宣,但被甲士拿刀架在脖子上,声音戛然而止,室内再次安静地落针可闻,整个林家只能窝在一起,小心做人。
“戈大人可真是用心良苦。”沈文宣道,胳膊撑在他的桌案上,脸上皮笑肉不笑。
“这......误会、误会......我也是为了渝州百姓着想。”戈政卓干笑了两声。
沈文宣脸上的假笑沉下来:“你是不是以为没法子联系到朝廷,你就是这儿的土皇帝?没人能奈何得了你是吗?”
“是不是没了你渝州就会大乱?没了你天就要塌了?”
戈政卓咽下一口唾沫,难、难道不是?但现在得先安抚这匹狼,不能这么说,只能道:“自然不是。”
“确实不是,”沈文宣沉声道,“来人!将戈政卓和旁边这个姓从的押入地牢,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得探视!”
“是!”
“你你你——你疯了!”戈政卓惊诧不已,“我是朝廷钦点的朝廷命官,若你胆敢如此,各地定会揭竿而起,对你群起而攻!”
“戈大人身体抱恙,将政务交由上任知府的后代暂为处理有何不可啊?”沈文宣将桌上的官印拿起来扔给身后的温老头,“只要有东西在,谁会在乎知府位置上的是不是知府,你说,是吧?”
“再者,若谁敢闹事,我见一个杀一个,所以我奉劝大人一句,老实本分一些,在牢里安安静静地吃牢饭,毕竟大人的家眷都在内宅里,等会儿我会给他们换个地方住一住。”
若不是这个人还有用处,他真想削了他的脑袋!
戈政卓浑身一冷,且不说这家伙手里握有多少兵,只说将官印交给这姓温的,在府城内估计没多少反对的,毕竟温家已作古的两位先人做知府时深受百姓爱戴,人脉关系盘根错节,而这个温老头年轻时可谓风华绝代,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之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