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兵骑马,但此地只适合牵着马走,因此他们打算翻过这里,在合适的地形,再骑马疾走。
然而,刚到一个地形复杂的区域,却见殿后侦查的戎兵匆忙跑,着急:“殿下,燕人追来了!至少五百人马!”
然而戎兵这边三百人马。
耶律昝眉头一皱:“这么快。”
他为了迷惑燕人,才走这路,但燕人追查的速度,比他想的快,显然是出动了大兵力的。
耶律昝问:“谁带兵来的?王荣?”
戎兵说:“回殿下,为首的是沈游,穆邵半年来带在身边的学生。”
耶律昝笑了笑:“沈游,不止是穆邵的学生,也是秦晋晓带在身边的书童吧,秦晋晓,你的好书童来找你了。”
后半句是对亲晋晓说的,晋晓没有回应。
耶律昝盯着秦晋晓。
黑色的布料蒙住她的眼睛,让她只露出眼睛以下的五官,少了那几分独特的英气,有种柔和的美感,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像面容姣好的女子……
耶律昝心头一动,正朝秦晋晓伸出手。
突然,他往右后侧一看,那里有点火把的影子,隐约马蹄声,燕人追上来了!
他们一行往晋晓嘴里塞了块布巾,潜藏进地势里。
沈游人多,不过,地形对耶律昝是有利的,他们处于高处,沈游等雍州兵在低处。
这是天然有利的局势,戎兵埋伏在这里,只要沈游他们再往前走百来步,戎兵就能用箭弩射他们!
耶律昝忽的一笑,既然过来了,就别想着回去。
沈游算穆邵和秦晋晓的得意学生,少年如果死在这里,不止搅乱追查的雍州兵,让他们失去指挥,乱了基调,只能放弃追查,也能搓搓雍州军的士气。
不过沈游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人马全部停在伏击范围外。
身旁的心腹戎兵问:“殿下,我们是不是可以让晋晓把沈游吸引过来?”
耶律看着冷静的晋晓,忽的摇摇头:“不行,这谋士很狡诈。”
让晋晓和沈游对话,可能会泄露他们的蛛丝马迹。
他动动下颌,指着云岩,指使手下:“把他弄醒。”云岩醒来后,还有些不清楚状况,他俯身一看,下面举着火把的人有点远,但从身形上看,是他的死对头沈游。
而他手边,晋晓也在!
一柄森冷的匕首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一个戎人操着一口有点口音的燕语:
“告诉下面的人,你是谁。你和秦晋晓被我们丢下,现在摔倒了,动弹不得,让他沿着那条路走过来找你们。”
云岩呼吸急促,咽咽口水,忍住不自然的哽咽:“沈、沈游,我是云岩!”
山谷空旷,喊下去的声音,经过层层叠叠的传播,已经找不到最开始的方向。
听到云岩的声音,沈游果然引着马朝前走两步:“云岩,你怎么也在?你在哪里?”
戎兵的刀,在云岩脖颈已经割出一丝丝的血:“快说!”
云岩被刀逼着,只好祈祷沈游不要太蠢,说:“我和先生被戎人掳走,他们把我们丢在这里,我们摔倒了,动不了,你、你沿着那条路进来找我们吧!”
沈游安静了一下,喊:“先生呢?”
戎人让云岩回:“先生晕过去了,流了好多血!”
晋晓出事了?
沈游再掩饰不住焦急,引马往前走。
下一瞬,山谷里微寒的夜风吹过来,让他面上一冷,他拉着缰绳,停下马。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沈游知道,以晋晓的身手,是那种会因摔一下,就晕过去的人吗?晕过去的是云岩还比较有道理。
他紧紧握着缰绳,蓦地想起,晋晓在每一个决策前,会把所有的可能都设想一遍,再逐一排查可能。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戎人的陷阱?
这一瞬,沈游脑子转得飞快:“云岩,这山谷可真开阔,声音都扩大好几成,真该让先生过来吹吹洞箫。”
戎人说:“回他。”
云岩声音颤抖着回:“是啊,先生的萧声,真好听。”
沈游的马突然停住。
好听个鬼,被杜子衿认作老鼠叫的洞箫声,是晋晓唯一的缺点。
他牙齿咬住颊边的软肉。
是陷阱,不能过去,但他必须得营救晋晓和云岩。
怎么办?
蓦地,往日看的地图,一幅幅在沈游脑海里闪回,最后,定格在沙盘。
戎人敢在这里埋伏他,定不会只有一两个人,或许有精兵,那就有骑兵,他知道这附近,唯一能跑马的是哪里。
在高处的人,只看到沈游突然打个手势,示意身后的人先退,然后,自己也引马慢慢后退,嘴上还说:“云岩,我先回去给给你们找军医!”
耶律昝可惜地出口气。
持弩的戎人骂了句粗口:“差一点就能杀掉沈游!”
另一人往云岩肚子揍了一拳:“是不是你透露了什么?”
云岩疼死了,咳嗽着,哭得满脸泪水:“我没有啊,我哪里敢啊,呜呜呜。”
那戎人看他涕泗横流,心想谅他也不敢,嫌弃道:“孬种无用的燕人!”
“算了,燕人也不讲情义,就这样把你们两个抛在这里,也是你们活该。”
因沈游后撤,计划失败,他们要尽快离开此地,以防雍州军再追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