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嘿地一声:“早看透你了。”
它吐槽完晋晓,又忍不住问:“那现在怎么办?沿路走回去?这个小厮奇奇怪怪,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吧?”
晋晓看向自己左手边的湖水:“不会,不是什么大事。”
下一瞬,湖里传来“咚”地一声,一个侍女大叫:“来人呐,救命啊!我家小姐落水了!”
可这地儿实在偏僻,仆从都不见影,能救人的只有晋晓。
如果她真的是男性,这个时候跳下水救人,只能对人家姑娘的清白负责,但见死不救,又是品性有亏。
婢女脸上焦急不作假,她是不会水,一边跑,一边大声叫,然而,她家小姐在水里扑腾的动静越来越小。
晋晓皱了皱眉,这家姑娘下了很大的决心,连自己也不会水。
但也正好,她是时候摆脱这个身份。
晋晓一头扎到水里,把正在下沉的姑娘捞起来,一把冲出水面,划水往岸边游,婢女跑回来,拉自家小姐,是真吓出满脸泪水,激动地喊:
“谢谢秦大人!”
而宴席上的人,也终于被这动静吸引,三三两两走来,便看晋晓把一个姑娘家从水里抱出来,淅淅沥沥的湖水顺着她们的衣袍落下。
这时节是春末,姑娘家衣裳穿得轻薄了些,晋晓褪下宽袍,搭在她身上,遮掩住身材曲线。
那姑娘呛几口水,回过神来,依偎在晋晓怀里:“多谢秦、秦大人……”
一时之间,大家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虽然说这姑娘手段不怎么样,但愿者上钩,秦晋晓这回,还是得负责姑娘的清白。
侯策无奈,默默摇了摇头。
侯策的夫人一看这场面,简直快昏过去了,掐人中都醒不来那种——秦晋晓在他们侯府被一个姑娘赖上了,这算什么事!
若是叫圣上知道秦大人受了这委屈,那还得了!
可侯夫人还不能晕,只好立刻指挥着身边的嬷嬷,让她们带姑娘家的和秦晋晓去换衣服。
主人家的愁眉苦脸,客人们脸色五彩纷呈,有的不屑那姑娘的做法,有的羡慕那姑娘的勇气,有的同情晋晓的遭遇。
倒是晋晓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不对劲,面前婢女把她领到后厢房,正要拿给她一套男士衣服,晋晓忽的叫住她:
“劳烦,帮我换身衣服。”
侯府里,众客都在大厅,议论声不断,落水的姑娘先换好衣服出来,众人打量着她。
她是当朝掌教育之事的博士之女,正七品官,若攀上秦晋晓这个一品大员,真真是无限风光。
姑娘一坐下,便带着略有些得意的目光。
她只觉自己这招,虽说不够光彩,但堪比破釜沉舟,便瞧,那些贵女看她的眼神,就是她胜利的标志。
侯夫人虽然气极恨极,为她可能是将来丞相夫人,表面功夫也得做齐:“怎么样,可没有着凉吧?”
那姑娘低垂着头摇头:“没有,都怪我不好,不小心踩空了脚,坏了大家的兴致,也让夫人担心了。”
侯夫人脸上笑容僵硬,心在滴血,她担心个仙人板板,这女的惯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厅内气氛有点僵硬,这时候,不知道谁说了句:“秦丞相怎的还没来?”
话音刚落,门外迈进一只鞋,是一只白缎面绣牡丹花纹的绣鞋。
从鞋子往上,一条粉白相间的罗裙,上衫玉白色广袖,束腰勾勒出一抹细腰,系湘妃色绸缎腰带,随着迈进的步伐,裙摆、腰带旋而翩然,仿若花蕊泛红的春杏。
再看来人,她头发没有梳成发髻,而是以一根红绳简单绑起来,略有点湿意的发丝,垂落在她肩膀。
她眉峰微扬,眼眸明媚,却在这柔美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英气,鼻梁挺直,嘴唇薄而淡,不着粉黛,分明就是姿容、气度绝佳的女子。
而这女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她对着众人打量的目光一笑,声音清凌凌的:“久等了。”
这个声音,就很耳熟了。
不知道是哪个公子哥打翻茶盏,“啪”的一声,陶瓷碎了一地,顿时,全场都难掩大惊地看向晋晓——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这是哪路神仙开的玩笑,秦晋晓居然是姑娘家!
侯夫人好歹也见过不少场面,拿着手帕掩住嘴唇:“秦秦秦秦秦……秦大人?”
“真的是秦大人?”
其余人眼中更是惊诧惊艳并行,那些个姐儿们难掩失望,公子哥却一个个不太敢直视晋晓,心里生起不一样的奢望。
被晋晓救起来的姑娘,竹篮打水一场空,没让晋晓受委屈,侯夫人也喜笑颜开,忙上去亲近地拉她的手,也不顾这么多人了,说出自己心声:
“竟没想到大人是女性,真真是我们女性之幸事啊!”
侯策也是没想到,相识十多年的晋晓,竟然是个女郎,大吸一口气:“我这回可真和《木兰辞》里说的一样,同行十二年,不知秦郎是女郎……”
面对种种惊诧,晋晓只好笑了笑,说:“到底行军,以男子身份更为简单方便。”
而秦晋晓是女郎的消息,几乎就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京城。
且不论戏班子如何编曲,沈游也算是第一时间知道。
他撇下奏折,难掩激动,一遍又一遍地踱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