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醒在他怀里挣扎,忽然看见墙角靠近地面的一块石头上写了些文字。
他立刻蹦起来,抓起还淌着蜡油的蜡烛凑近。
“柳英年!”樊醒喊,“起来了!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字?”
那不是汉字,是由古怪字母组成的单词。柳英年揉着眼睛分辨:“鹅……厄尔……阿尔嘉!”
念出读音的时候,他也惊了,忙夺过蜡烛仔细地看。
石头上刻了一间方方正正的小房子,和这石头屋子一模一样。屋子里写了两个词,一是“阿尔嘉”,另一个看不清楚。
有人用凶狠的力气,把另一个词语划作一团,痕迹粗糙,饱含愤怒与仇恨。
第二日,风的气味变了。
天亮得比平时更早,温度更热,蔷薇花田里热烘烘的甜香熏得人昏昏欲睡,人们比往日更热烈兴奋。
樊醒蹦蹦跳跳出去溜达一圈,带回一个重要消息:长久的春天结束,夏天来了。阿尔嘉将带着新娘,巡游自己的土地。
--------------------
作者有话要说:
鱼干没有手。
它用鱼鳍娇滴滴扫余洲的手背,扭扭捏捏说:余洲,喂我。
樊醒一巴掌把它拍到了水里。
鱼干怒了:打我干嘛!你平时不也这样吗!
樊醒:打的就是你,别学我。
第15章 蔷薇汤(7)
为了筹备阿尔嘉和新娘的巡游,人们前所未有地热烈起来。
这和平时的活动不同,新鲜而罕有。
日子一成不变,即便有大量愉悦快感填充,也会乏味。
人们清扫道路、修缮房屋、修剪花草,把高大的树木砍下,立在蔷薇花田里。藤蔓缠绕这些粗壮的树干,只过三两日,便成了繁盛的花柱。
花柱立在花田里,白天看着很漂亮,天色一暗,用鱼干的话来说——像吊死鬼的尸体。
不能攻陷余洲的少女带来了同伴。余洲不擅长和女孩相处,或者说,他不擅长和过分热情的人相处。
他只能装作温顺、乖巧,保持笑容,装作认真倾听。他擅长这个。
少女们谈论的话题几乎全部集中在新娘身上,她们把蔷薇编成花环,戴在余洲头上,在他头发、脖子和手腕上涂气味浓郁的精油:“新娘!”
女孩们笑得前仰后合。她们似乎暂时放弃了劝说余洲留下,转而像打扮人偶一样装扮余洲。余洲知道自己只是她们的玩具,但为了探听更多的消息,他无所谓。
樊醒跟着他,小姑娘一样坐在他身边玩花。
鱼干被花瓣淹没,气喘吁吁地在花堆里钻出个脑袋,嘀咕:“我、我真身很帅、很漂亮哦,只是现在,你们暂时看不到而已。”虽然只有余洲能听见,它还是在“暂时”二字上加了重音。
余洲笑了一下,立刻被女孩们捕捉住此刻表情:“你有虎牙,笑起来好可爱。”
余洲掩住嘴巴。樊醒扭头看他,满脸好奇。
鱼干竭力想吸引余洲和樊醒注意力:“我也有哦,我还有獠牙……”
樊醒一掌把它按进花堆里。
女孩们对余洲充满好奇,纷纷问他落入陷空之前是做什么的。
“总是你们问我,不太公平。”余洲咧嘴一笑,“我可以问问题吗?”
他指着远处粼粼闪光的河流与河流边上的石头房子。“那个房子以前有什么人住过吗?”
女孩们面面相觑:“没有人住,有时候我们会在里头避雨。”
余洲注意到有一个短发的姑娘并不言语,她用目光琢磨余洲的表情。
“我们这段时间在‘鸟笼’走了很多遍,每座房子都有人,你们说只要有历险者停留在这里,笼主就会为他们建造新的房子。”余洲说,“唯独这间石头房子,很特别。”
和这儿其他的房子相比,它实在是过分简陋了。
“为什么不拆了它呢?”余洲说,“拆了它,重新建一间更好看的。”
那短发女孩微微一笑:“因为它是纪念品啊。”
她有几分倨傲:“我是她们的前辈,我来的时候,这儿只有几间房子,蔷薇花田也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鸟笼’刚刚成形,笼主还没有彻底规划好。”
余洲:“房子是什么纪念品?”
女孩:“王曾经住在那里。阿尔嘉,那是阿尔嘉和……”
她突然停口。余洲不放过这个机会:“阿尔嘉和谁?”
“那个人不在了。”女孩说,“我不该说出名字。”
另一个女孩接话:“进了鸟笼,就算死了也会复活,又怎么会不在?不在我们这边,那一定是在……”
她们闭口不言,忽然转换了话题,开始七手八脚给余洲戴花,快乐得就像从来没谈论过不愉快的事情。
樊醒抓住身边一个女孩的手,天真地说:“姐姐,你的手臂上有花。”
少女立刻缩回手。匆匆一瞥间,余洲看见她胳膊上有数个花瓣般的斑纹。
他忽然想起,自己也曾在带路少女的手臂上见过类似的斑纹。
眼前的女孩全都谨慎地藏起了自己的手臂。短发少女打量余洲,忽然问:“你知道山那边是什么地方吗?”
“炼狱,他们把那个地方称为炼狱。”姜笑看着面前的男人说,“你去过吗?”
又是一次欢畅的酒局,姜笑不肯喝酒,但不妨碍他们度过一次愉快的约会。男人很喜欢她,乐意回答姜笑的任何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