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逢皱了皱眉:“不是吧,你真打算一辈子耗在省检院?”
似乎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他又补了一句:“当然省检院也不错,可你这年纪轻轻的,要实力有实力,应该考虑去更好的空间发展。”
纪梵将资料重新放了回去,没什么情绪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了,没那个兴趣。”
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算是明确了心中的想法。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突然嗤笑了声,无奈地摇摇头。
纪梵瞥他:“笑什么?”
虞逢耸耸肩:“没什么。”
他向后仰了仰身子,靠着椅背怅然道:“我就是感慨一下,你和纪从霖检察官不愧是父子俩。”
纪梵拧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虞逢拍了拍桌面,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爸当年风头多盛啊,那是出了名的兢兢业业,连梁检都盖不过,去最高检完全绰绰有余!”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有些惋惜:“就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去,听院里那些老领导说,是他自己拒绝的。”
“你看看,现在这么多年过去,曾经的同事混得风生水起,自己却早已退休居家。没准有时候一个人静下来想想,还会后悔呢。”
纪梵认真地听着,找资料的动作也在无意识间停了下来。想起那个男人,他的眼睑轻轻颤了颤,压抑着眼底的波澜。
后悔?
“你想多了。”
虽然他和纪从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他的父亲,有着和他一样的骄傲。一辈子埋头苦干,致力于检察官事业。匡扶正义,可以说是正义的化身。
纪从霖根本不屑于这些旁人艳羡的位置,所谓位高权重于他而言,如草芥般不值一提。
思及此,纪梵垂下眼睑,比之前更加笃定,道:
“他根本不在乎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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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拘留所出来后,简清先是回了趟律所。刚进去,就闻到了一股不属于往日办公室应有的花香。
香味不浓,但也不易忽视。
她左右环顾一圈,看到摆在靠窗桌面上的几束花,皱眉:“这是?”
马樾刚巧被她逮住,顺着她的指尖望去,恍然地哦了声:“中午卢婉菁送来的。”
简清:?
“她的花店最近换了新店铺重新开张,特地送了几束过来感谢我们。”
“新店铺?”
女人眨了眨眼睛,眸中多了点喜色和好奇:“换哪了?”
马樾:“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就万安路那一带吧,靠近港大小吃街那里。”
简清在脑海中琢磨了下大致位置,先前欠佳的情绪在看到色彩斑斓的花束时,有了明显的缓和。
见她聚精会神地看了许久,马樾以为她喜欢,极有眼色地提了句:“清姐,你要是喜欢的话抱一束放办公室里吧。”
说完,他便准备行动。
简清眉心一跳,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臂,出声拒绝:“唉别别别,不用不用!我有轻微的花粉过敏,看一看就行了。”
“啊?”
这一点马樾属实没有想到,眼看差点酿成大祸,他有些尴尬地笑了下:“这样啊,那清姐你以后的男朋友也太难了,花都不能送。”
“……”
简清微愣,回过神后不经意地扯了扯嘴角:“你这说的,倒也有点道理。”
不过就纪梵那性子,看着也不像是会送花的。
两人站在门边又聊了会工作,中间秦颂从办公室出来倒水,瞧见简清回来,立马朝她招了招手。
进了办公室,秦颂将刚才一并泡好的咖啡给人递了过去,随口一问:
“怎么样?”
知道他问的是周湖涛的情况,简清喝了口咖啡,简单粗暴地吐出两个字:
“没救。”
她想了想,似乎觉得自己的回答太敷衍,又组织措辞解释了一句:“大概就是死到临头还心存侥幸不知悔悟。”
“……”
看来是真的没救了。
听出她故作平静下暗流涌动的怒意,秦颂识相地转移话题:“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怎么了?”
“这不咱律所老规矩,月底聚餐啊。”
简清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不慌不忙地回绝:“今天不行,我下班之后要去趟检察院。”
“检察院?”
秦颂眉峰微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去那里干嘛?约了和公诉人见面?”
简清噎了下,顶着前方犀利的注视,面不改色地承认:“算是吧。”
就是此公诉人非彼公诉人。
见她的表情不像是撒谎,秦颂只是无奈地叹了声,转而望向电脑屏幕:“那也没办法,不过你到时候晚上回去小心点。最近那连环杀人案闹得人心惶惶的,昨天警方还来问过话。”
简清诧异,情绪有细微的起伏:“问话?为什么?”
听出她语气里的震惊,秦颂从屏幕里抬起头来:“你还不知道啊,这次不幸遇害的是刘新玉。”
“刘新玉?”
“就之前马樾接过的委托人,警方想了解一下是否有人记恨她。你昨天不在,要是想起什么线索也可以和警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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