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来了!你回来了!姑娘没有丢下我,姑娘终于回来了!”
年朝夕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两百年前,年朝夕比魇儿稍微大一些,两百年后,年朝夕依旧是曾经的年朝夕,一瞬间跨过了两百年的时光,魇儿却突然年长了她两百岁。
但此刻,两个人中,她却更像是那个脆弱的弱者。
年朝夕微微踮起脚尖,轻轻在她耳边说:“魇儿,我回来了。”
第38章
念溪偷偷接了侍女的活,端着茶往魇姑姑的住所送去。
她一边低头看着这几千灵石一两的灵茶,一边咂舌着魇姑姑要找的那个人对姑姑到底有多重要,这么珍贵的灵茶居然用得毫不吝啬。
走进魇姑姑的院子,念溪隔了很远都能听见魇姑姑的笑声。
那笑和魇姑姑平日里应付外人的那种温和又有礼的笑不一样,那是极为开心的,像是个普通女孩似的笑声。
念溪一时间有些失神。
她自小在魇姑姑身边长大,在她的印象之中,魇姑姑的情绪一直都是淡淡的,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似乎也没有格外讨厌什么,除了事关小战神的事情,其他什么都不在意,也什么都不牵挂。
魇姑姑在她面前所展现出来的最激烈的情绪还是在几年前,那个名义上的月见城城主突然回了月见城,不知道和魇姑姑谈了什么,魇姑姑直接动了手,两个人打塌了半座山峰,那时魇姑姑的表情近乎暴怒,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浓烈的杀意。
这是除了那次之外,魇姑姑所展露的最明显的、且是正面的情绪。
念溪难以抑制的升起了一丝好奇。
那个人到底是魇姑姑的谁呢?居然能让魇姑姑这么毫无防备的笑出来?
她一时失神,站在了门外,居然忘记敲门。
直到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一双手从里面打开了们。
那一刻,念溪豁然睁大了眼睛,眼眸中流露出惊喜来。
面前的人顶着一张足以让男女都为之疯狂的脸,看见她,略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怎么是你送的茶?”
是雨夜是救了他们一命的仙子!
她果然没有认错,杜衡书院里赢了演武的那位面容陌生的仙子就是她!
再次见到这位仙子的惊喜和突然直面这张脸的冲击夹杂在一起,念溪的脑袋直接宕机,原本找好的种种十分正当的借口这时候都想不起来了,居然直接说了实话。
她结结巴巴地说:“我心里好奇,想看看我在杜衡书院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仙子你。”
话音落下,面前的仙子微微有些讶异,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那笑声之中,念溪猛然闭了嘴,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蠢。
她眉宇间闪过一丝懊恼。
她正紧急想着该怎么补救,面前的仙子却笑意盈盈地接了她手中的茶,带着笑声的嗓音多了一丝旖旎的慵懒,“多谢你送的茶了,不过这种事情下次还是交给其他人做比较好,你这个年纪就该好好习武念书。”
念溪顿时脸红,低声应了句是,比面对着自己夫子时还老实。
仙子见状笑了笑,托起茶盘转身。
念溪眼疾手快的从身后抓住了她的衣袖。
仙子讶然看过来时,念溪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仙子,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魇姑姑是什么关系啊,我从来没见到魇姑姑这么高兴过。”
面前的仙子一愣,迟疑道:“魇儿……你魇姑姑,以前很少高兴吗?”
念溪挠了挠头,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不知道,但魇姑姑很少笑。”
面前的人沉默了片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烛光之下,她眉目低垂,眼角眉梢之间都是浓烈的悲伤。
片刻之后,她却又抬起头,轻轻笑着,说:“我是她的……故人吧,我们很久未见了。”
话音落下,那人转身走了进去。
隔着门板,念溪能听见自己的魇姑姑近乎撒娇的抱怨声,透着一股少女般的娇俏:“姑娘,你怎么去这么久啊……”
门外的念溪眨了眨眼睛,在心里默默地说,肯定不只是故人。
……
年朝夕将泡好的茶放在桌子上,茶香味混着浓郁的灵力气息,香的扑鼻。
魇儿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年朝夕倒了两杯茶,随口道:“魇儿,你收的那个徒弟挺有趣的。”
魇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嘟囔道:“我就知道是那丫头。”
年朝夕回头看她。
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是那种重伤之后血气不足的灰白,她的眼眶也红红的,因为最开始哭的太厉害,眼白处都泛起血丝来。
可她却又是带着笑意的,那天真而又充满信赖感的笑仿佛仍是两百年前的那个魇儿,丝毫未曾变过。
但在年朝夕眼里,此刻的魇儿却像是几乎要开败的玫瑰,枝叶枯萎、利刺锋锐,花朵近乎凋零,却依旧挣扎着怒放,甚至开的更加热烈灿烂。
年朝夕耳边响起念溪的那句话来。
魇姑姑很少笑。
年朝夕心头突然泛起一股细细密密的疼来。
两百年了,一成不变的只会是年朝夕这个将两百年过成一瞬间的亡者,除她之外,谁的两百年不是一天一天的熬过去的呢。
年朝夕便突然问:“魇儿,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儿?伤的这么重,为什么不好好闭关呢?我听人说你是突然出关的,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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