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灵听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而这笑声尚未发出,他便被人一脚踩碎了颈骨。
他借着最后一点朦胧的意识抬起头,看到面前的魔尊漠然孤寂的表情,下一刻,紧闭的大殿正门猛然被人推开,身姿窈窕却看不清面容的女修闯了进来,像是也带进来一束光一般。
“雁道君你怎么样!”
他眼中比魔还像魔的那个人像是极地遇到了暖风,转瞬间开出了绮丽的花来。
意识还停留的最后一刻,他听见魔尊用整个魔族听了都会不可置信的温柔声音叫道:“兮兮……”
那一刻,魔灵突然开始期待自己的再一次诞生。
他再见到他们时,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
年朝夕推开沉重的殿门,看到了背对她的高大身影站在一地的暗影之中。
她猛然松了口气,急促道:“雁道君你怎么样?”
那道身影顿了一顿,随即缓缓转过了头,低声道:“兮兮……”
年朝夕抬脚走了过去,一边警惕一边飞快的对雁危行道:“这赤岩湖还有一个擅长控尸术的湖主,这整个赤岩湖里全是被那湖主控制的死人,你可千万别被迷惑,对了,刚刚那被控制的尸体说你是被那湖主宴请了,那湖主呢?”
她话刚说完,面前的人突然大踏步走了过来,还没等她反应就一把抱住了她。
年朝夕浑身一僵。
她有心想推开他,但想到他一人闯到了这里,还不一定吃了什么亏受了多大的委屈,要不然向来温柔有礼的雁道君怎么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于是心便软了,也不忍心推开他,就这么任由他抱着。
犹豫了片刻之后她甚至不怎么熟练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轻轻道:“没事了没事了啊,你看你啊,非要当什么孤胆英雄,我们两个人一起想办法不好吗?”
雁道君将下巴压在了她的肩膀上,脸埋进了她的发丝之中,低声道:“兮兮……”
他只叫着她的名字,极为脆弱的模样,于是年朝夕连那点儿抱怨都说不出来了,自暴自弃道:“好了好了,你抱吧。”
雁危行安安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
但也只是一会儿而已,面前的姑娘向来不省心,没安静一会儿就动了动,警惕道:“我说,那湖主跑哪儿去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好多尸体,你们打起来了吗?你别光顾着抱啊!你没受伤吧?”
雁危行没有说话。
年朝夕便又安静了一会儿。
片刻之后她又不满道:“我说雁道君,你情绪低落也该有个限度,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啊,总这么抱着我算怎么回事?”
顿了顿,她补充道:“虽然说我现在知道你确实是我未婚夫了,但哪怕是真的未婚夫妻也没有这样的吧,你给我收敛一点啊!”
雁危行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但眼看着再抱下去就真把人惹毛了,他顿了顿,便也松开了手,带着笑了脸丝毫看不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年朝夕动了动被他压的酸疼的肩膀,继续问道:“那什么见鬼的湖主呢?我真是服了,第一次碰见一见面就说什么我合该留在赤岩湖的。”
雁危行眸色猛然冷了下来:“谁说的?”
年朝夕下意识的转头去看那被她胁迫着带进来的人。
然而视线中却只有一具委顿在地的尸体。
她眉头缓缓皱起,看着那尸体之上浓重的死气,不解道:“怎么回事?这人虽然死了,但有控尸术在不至于当一具真尸体啊。”
她身后,雁危行淡淡道:“因为控制他们的人死了。”
年朝夕猛然转过了头:“死了?那湖主?”
雁危行侧开身,露出了自己身后的尸体,淡淡道:“说是死也不准确,他是魔灵,无论死多少次都能被重新孕育出来,但这次确实是死了。”
年朝夕便看到了那具形容有些凄惨的尸体。
她顿了顿,问道:“你杀的?”
雁危行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是。”
她又问:“那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平安过赤岩湖了?”
雁危行:“没有人敢拦你。”
这一问一答看起来没什么毛病,年朝夕却困惑的皱起了眉头。
就这么死了?
这死得是不是也太轻易了一些?
感觉她像是在看一部电视剧,中间跳过了好几集,就这么直接跳到了大结局。
雁危行却神色如常道:“是。”
年朝夕上前看了看,见那具尸体真的死透了,虽然困惑,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能说雁危行的真正实力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
两百年前,雁危行不过是金丹期,却能打的同为金丹期的修士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还能压着元婴期打。
他的实力远远超过修为,后来知道了他身染魔毒之后,她便猜测他的修为或许也本不该这么低,只不过他为了压制魔毒,便也刻意压制着修为,怕修为上去之后魔毒更加不受控制。
若是在那两百年中,雁道君找到了解决魔毒的办法,那他的修为怕是涨的比任何人都快。
年朝夕想到这里,便顺势问道:“雁道君,你身上的魔毒怎么样了?”
雁危行沉默片刻,说:“我身上没有魔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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