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一看眼前的人山人海,大崽有些惊又有些哭笑不得:“爹,你怎么现在才叫我啊。”
语气里是十分的无奈,但凡这考场能让他爹送他进去,他爹怕是能送他到座位上。然后他会在开考前,被考场的铜锣叫醒。
他揉揉脸,不再多说什么,提着还挺有分量的小篮子匆匆往同窗们的所在的地方去。
他们要考试,也是需要在籍书塾上报名单的,拿到了准录这才算是有了考试资格。排队的时候也需要同一书塾排在一起,互相证明身份无误。
轮到大崽检查的,红彤彤的太阳已经露出了全脸,言夙站在不远处的墙头上看着考场门口的情况。
“今天不下雨的话,也就不用担心大崽会分到一个漏雨的考号了。”言夙念念有词。
自大崽回来说季夫子觉得他学的不错,要他今年去考场一游之后,言夙就打听不了不少这方面的事情。
什么漏雨的考号,什么臭气熏天的臭号,当时他就觉得这也太难为小孩子了。
但是看着小崽跃跃欲试又认真准备的样子,言夙什么都没有说,只确保自己不会给大崽增加压力。
“说的好像真下雨,你就有办法似的。怎么,你还打算要是下雨,要是大崽分到一个漏雨的考号,你还立马去给他补屋顶?”沈飞玹轻嗤一声,“那要是他分到臭号呢?”
——既然决定参加考试,这些东西季夫子都给大崽讲过,大崽心里早有准备。
反正沈飞玹就看不上言夙这护犊子的劲儿。
他沈飞玹自然也护徒弟,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人家都是怕“慈母多败儿”,他们可倒好,言夙宠起孩子来没边儿了都。
言夙却不跟他争辩,径直回客栈去了。大崽已经进去了,还得明日下午才能出来。他不太留在这里,以免自己忍不住进入考场去看大崽的情况。
——就像是沈飞玹说的那样,真要是分到了位置不好的地方,他其实也没什么办法。
一进客栈,就看到悠悠正带着几个小崽子匆匆跑下楼,身后跟着谢渐雪、红鸢和两个护卫。
这一次大崽考试,他们又是全家出动——除了几个留守在家的。
一看到言夙,悠悠立马扑过来,拉着言夙的手就问道:“大弟弟是不是已经进去考试了?”
她其实看到天色大亮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起迟了。
“爹你怎么这样,都不叫醒我的。”悠悠忍不住说道。
经过之前一事,不管旁人背后会议论些什么,总之听过言夙一席话的悠悠是彻底解开了心结。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悠悠就会变得骄纵、蛮横起来。
只是会拥有这个年纪的活泼好动,但也依旧还是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她只是更能大胆的表达出自己的法。
言夙揉了揉悠悠的头,在其他三个崽子看来的时候,也一一摸过。
倒是阿牧,连忙后退一步,示意绝对不要像弟弟妹妹一样被揉头顶。
“哎呀,爹你把我发髻都弄乱了。”悠悠连忙伸手给自己捋了捋,又给弟弟妹妹的小发包整了一下。
然后叹到:“我说好了送大弟弟的,可是我食言了。”
可她之前又没说过叫言夙一定得喊醒她,这会儿又怎么能跟言夙耍无赖,只能自己有些闷闷不乐的。
三个小崽子也有些神色郁郁,毕竟他们也很送大崽,可哪知道一醒过来就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没关系,等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接大崽回家嘛。”言夙道。
阿牧也在旁符合,几个小崽子很快就又快活起来,吃起了早膳,又念念叨叨着哪些好吃,要记得也给大崽带一些,要他一出来就能吃上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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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生试由各县自主主持,试卷都由各县教谕领头出具——当然,作为县令也是需要过问、审核,偶尔也会参与出题。
教育一事,历来也是各府衙的大事之一。
童生试试题大部分都是默写,只有少数可以供学童们“发挥”实力的题目——能叫不少的学童抓耳挠腮。
所以说,要说童生试好不好过?对基础扎实的学童来说,并不多难;但对那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来说,若是好过,也不至于能从十来岁考到二十岁出头。
每年一场童生试,那可都是近十场了——虽然未必是年年参加吧。
大崽抱着“参观考场、观摩试题”的目的进入考场,反倒是没多少紧张的情绪,做起试卷来也一如在书塾之中,夫子考核他时那般。
只是这考场进入后,到底是要度过一晚,这对大崽来说还真的是个挑战。
横档的木板放下来,就是这一晚的床,窄小且硬,也好在大崽年岁尚小,身形虽不矮小,但到底也还能伸直腿,而且五月的天气也比春闱好,尚不算遭了大罪。
不过即便如此,出来之后的大崽,第一件事还是洗漱一番睡了个饱觉,姐妹兄弟给他带的好吃的,根本没吃上两口。
童生试出榜,也是要十余天后,可以自己留下等待,也可以届时再来,亦或者就留守家中,若是过了,自然也会有人前往通知。
言夙询问了大崽的意思,在县城住几日对他们家来说,并不算什么花费。
——虽说因为时间尚短、药苗稀缺,鹰风寨那边还未能成什么气候。但言夙也有自己的来钱渠道不是?他早已经不是当初懵懂无知,在码头扛个大包,还只能扛一小会儿的“吴下阿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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