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我们出去买些东西。”他把书丢在枕头旁边,从床脚把大背包拽过去,“咪路你还有现金么?”
“嗯?”我想起之前很可能就是因为我用了银行卡而导致我们的行踪泄露,顿时有点窘迫,“哦,还有一些,那,那个,我不会再用自己的卡了,美达小姐给了我一张卡,我可以先用她的。”
库洛洛低着头在包里摸索了几秒钟,像从礼帽里拉出一只兔子那样拿出一沓半新不旧的、用橡皮筋扎好的、面值是一万元的钞票。
团长,不,店长,不,店长大人把那沓厚实的钱递给我,“暂时先不要用银行卡了。”
啊,这沓钱好沉!这简直就是一只兔子的重量。
这算是分期付给我的酬劳么?
虽然以前在天空竞技场也有过高达亿元的奖金,不过那是直接转进银行账户里的,不像这样……
我捏着手里那捆兔子,“呃,那个……”店长大人你是什么时候弄来的钱啊?在布塔遇见你的时候我明明翻过你所有的口袋啊!你身上哪里有像虫洞之类连接空间的地方么?
“先去吃饭吧。”店长从床上起来,“用完了告诉我。”
“哦。”我看着库洛洛,脑子里不知为什么出现一只戴着黑色领结的兔子像拔萝卜那样拔出一捆捆钞票的画面。
旅馆提供的午餐是蔬菜炖肉块。味道还可以。
吃完之后库洛洛向老板娘打听了方向和我慢慢走去市中心。
他步伐稳健,神情自若,除了呼吸每隔一两分钟会有短暂的怠滞之外完全不像是受了伤。
在这个小城最大的百货公司楼下,库洛洛和我分头行动,他去买自己需要的东西,我去买我的,然后各自回旅馆。
我猜他大概是觉得女孩子逛商店是十分耗时的事情,而这个时候他实在不想也没有精力去跟着我。所以当他回到旅馆,看到我已经坐在房间里等他,显得有点惊讶。
他没有问我都买了什么,直接坐在床上,从纸袋里拿出一本新书半靠在床头看。
我觉得库洛洛受得伤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晚饭之后他没有一直坐在灯下看书,早早的就睡了。
半夜我听见他的呼吸沉重,偶尔嗓子里发出像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从窗帘缝里透进来的月光隔着纱账勾勒出他的侧脸,像剪纸那么单薄。
我跳下床,从新买的背包里找出我那瓶药膏。
“库洛洛……”我蹲在他床边小声叫了他几声,他“嗯”了一下,却没有再说话。我提高一点声音,又叫了他几声,昏暗中,只能看到他的颈项轻轻动了动。
他不会是发烧昏迷了吧?
想到这里我有点着急了,撩起纱账把手向他额头探过去。我的手心刚刚掠过他的鼻尖,就被他使劲握住,他这时突然醒了。
在朦胧的月光下,他的眼睛也失去了平时那种凌厉刺人的神气,看起来像是有层薄雾。
“怎么了?”他的声音有点哑,让我更确定了他受的伤远比他表现出来的严重。这笨蛋,当时如果在峡谷里就休息的话不会比较好么?
我扭了扭左手的手腕,他好像这才发现自己正用力抓着我,松开手,他坐起来向后退了一点和我拉开距离,又问了一次,“什么事?”
这时我捕捉到了他声音里那种让我无法忽略的冷漠和戒心。他眼睛里那层雾气也消失了,恢复了利器一样的尖锐。他嘴唇和下巴的线条绷得紧紧的,让我不由自主想要退却。
我微微皱眉,把右手手心里的那个小药瓶丢在他身上,“涂在受伤的地方可能会舒服点。你刚才打呼噜吵醒我了。”
说完我站起来爬上自己的床用被子把全身盖得严严的,连脑袋也盖上。真是的!他爱装硬汉就让他装去吧!那药配起来多辛苦啊,在友客鑫的时候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呢,当然那也是因为已经喝了很对症的药水,不过那药我真的是用起来都很省呢。你那算是什么态度啊!
我对他这个一会儿表现得超级自来熟,一会儿又像猫咪竖起脊背上的毛时那么戒备的态度搞得心里像堵了团棉絮。
想了一会儿,我又开始埋怨自己。在火车上我明明已经把他划分出去了,可是现在……
我忽然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能像把不同的酒杯归类放在木架上那样清楚明白的划分的。
把纱账的一角抓在手里揉了一会儿,我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不再用心去听他的呼吸声。
又过了几个小时起风了,窗帘被吹的飒飒作响,拍在墙壁上。我磨蹭了一会儿,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把窗户关上。
下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下一章!告别纯真年代!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不过,上一章大家汹涌的回复让我觉得,任何话都可以被理解为任何人想要的意思。
——这不是大家的错。这是时代的悲剧。
=======熊猫有话说========
各位,我已经回来了。回家就感冒了。
吸鼻子~
89 Not even death can do them appart...(用中文说,那叫“死生契阔”。)
这场雨一下就没有再停过。没有闪电,没有雷声,只有雨滴不停打在树叶和屋檐窗台上的淅淅沥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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