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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奔望向大夫。
    老大夫点头:“的确可以。肠绞痛来得快,痛起来十分难忍,但去得也快,这位公子看来是没有大碍了。”
    韩奔转头吩咐中年大夫:“劳烦大夫给他诊断病情。”
    老大夫脸色不豫,“既然不相信老夫的医术,为何还要送到老夫的医庐来,下次还是另请高明好了!”言罢甩袖走了。
    “我现在好多了,不需要再诊了吧。”
    “再诊一次,更稳妥。”
    殷福脸色仿佛又白了几分,慢慢坐到桌旁,伸出手腕。
    中年大夫仔细把脉、按压腹部,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对韩奔道:“眼下确已无碍。不过刚才那位大夫说得不错,肠绞痛来得快也去得快,如今小人也无法断定,究竟之前是什么情况。”
    “多谢。”
    中年大夫拱了拱手,也离开了客房。
    殷福瞪着韩奔,咬牙问:“你怀疑我装病,为什么?怀疑我偷懒?王府护卫任务并不繁重,我没必要偷这个懒!”
    韩奔移开眼神不看他,又问了一遍:“你昨夜究竟出没出城?”
    殷福不应,走过去推搡他,“走开,这我的铺位。”
    韩奔刚起身,他就蹬掉鞋子,和衣躺进被窝里,把棉被一卷,裹住了全身,连脑袋都没露出来。
    韩奔隔着被子摇了摇:“喂,问你话呢。”
    被子下面的人一动不动。
    韩奔有些恼了,揪住被角使劲掀开,见殷福眼圈泛红,用力咬着嘴唇,一副要哭不哭的光景。他本就长得幼气,这么样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转身背对韩奔蜷着,不说话。
    “……你哭啦?”韩奔有点手足无措,“我没说你一定是装病,就想问清楚,刚才你为什么不在。”
    殷福带着点哭腔,小声道:“我说了,你又不信。你不信,又来问我。我就算再回答一次,你还是不信。干脆还是别问了,直接拿我去见官。”
    韩奔叹口气,坐在床沿,“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信不信。”
    殷福僵硬了一瞬,慢慢转过身,用红通通的眼睛看他:“什么意思?王爷也怀疑我?怀疑我什么?”
    韩奔道:“几次三番你都不在王府,要说全是巧合,别说王爷不相信,连我心里也打鼓,想听你说一句实话。”
    “你想听实话?好,我告诉你……凑近点。”
    “说。”韩奔把头低下去一些,盯着对方的脸,观察他说话时细微的眼神变化。
    殷福笑了,左侧脸颊上的靥涡如月上中天,清晰地展露出来,甜美动人。
    “实话就是,”他的双眼泛起一层薄薄的血色,发动了魇魅之术,“——韩奔,你对殷福一见钟情。你相信他,爱护他,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做任何事。”
    韩奔双目彻底失焦,表情木然,机械般重复道:“殷福,相信,爱护,赴汤蹈火。”
    殷福满意地勾起嘴角,又补充了句:“一生为他所用。”
    韩奔浑身骤震,仿佛体内有股力量被某个字眼触发,开始在迷魂术的钳制下挣扎起来,连带着神情也痛苦地扭曲了,“一生……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不……一生追随将军……鞍前马后……不是殷福,不是……”
    殷福死死盯着他的双眼,额角渗出细汗。
    施展魇魅之术控制对方的神智,是一种极强大也极危险的做法,不仅过程十分损耗内力,而且容易被功法反噬,走火入魔成为发疯的“血瞳”。对方意志越坚定,抵抗得越厉害,施术者被反噬的几率越高。
    上次他对韩奔施展时,可谓顺利,不料这次却引发了对方的顽强抵抗,以至险些反噬自身。
    体内真气疯狂运转,他使出了十二分功力,拉锯良久,方才堪堪压制住对方的神智,再次加深了对其意识的控制。
    见韩奔的神情重新恢复了木然,殷福只觉肺腑间气血翻涌,几乎要喷出血来。他收回功法,汗湿重衣,虚脱般喘着气,许久方才缓过劲,闭目调息。
    韩奔清醒过来,感觉自己似乎出神了一下,定睛再看殷福,发现他面色越发青白失色,连忙问:“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再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没事,我累了,想睡。”殷福不敢多说话,怕气息不稳引对方怀疑。
    韩奔见他一脸疲惫,只得说:“那你再睡会儿,我回王府复命了。”
    殷福闭着眼点头,露出个轻微的笑意。
    韩奔给他掖好被角,起身走了几步,忽然又转回来,低头在他脸颊的靥涡上轻啄了一口,随即有些紧张地快步走出房间。
    房门被细心地关紧。片刻后,殷福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仁冰冷死寂。他抬袖擦了擦脸,低声道:“……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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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晏弯腰刚要上马车,小北从后方扯住了他的袖子,小声道:“大人,这样不太好吧?大铭律不是写了,官员宿娼杖六十?”
    “扯淡,我又不是去嫖!去拜访一下老熟人而已。之前答应了得空去看看,这都拖了多久,好歹去一趟,总不能失信于人。”苏晏转头瞪他,“你连诗经都读不全,哪里学来的大铭律!”
    苏小北道:“沈同知说的。还交代我,倘若大人要去胭脂胡同,须得拦住,以免落下犯律的污点,耽误大人前程。”
    苏晏失笑:“沈柒?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醋缸子打翻。再说,我就算和阮红蕉厮混了半年,也就真只是喝酒听曲,他以前去妓院,难道是去给姐儿们讲解大铭律的?还好意思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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