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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红蕉撩拨了半晌,被困在“生不生”魔咒里的苏大人毫无反应,甚至内心还有点恐慌。她失望地想,好端端一个少年郎,当初多么知情识趣呀,就被那些个不三不四的臭男人毁了。如今就算她再怎么真心真意地,想把自己献给他,给迎来送往的生涯留一段最美好的感情作为念想,也办不到了。
    苏晏听见阮红蕉轻微的啜泣声,心头生出了几分内疚与不忍,伸手揽住她的胳膊,安慰道:“我认你做姐姐吧。”
    “……什么?”阮红蕉怀疑自己耳朵听错。
    “你比我大两岁,咱们又聊得来,以后就以姐弟相称如何?阮姐姐若是厌倦了烟花生涯,我帮你赎身——不过我囊中羞涩,赎身钱你得自己出至少一半。杜十娘还有个百宝箱呢,你比她红,应该有私房钱吧?要实在没有,我再想法子凑凑,但以后你得找份工作慢慢还我,亲姐弟还明算账呢。”
    阮红蕉又哭又笑:“说的什么傻话!奴家当然有积蓄……不对,你身为四品大员,跟我这个烟花女子认什么姐姐!你是傻的?放着大好前途不要,想被人传闲话?这话切莫再提,我也不想离开胭脂巷,就这样挺好。你想来听我唱曲就来,不想来也没关系,只不要胡乱认亲。”
    苏晏说:“烟花女子怎么了,靠身体靠本事吃饭,比出卖灵魂的人好多了。你要是真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不过私下叫一声,也没什么吧。叫‘阮红蕉’,显得生分,叫‘好姑娘’,又显得轻佻。不如叫‘阮姐姐’,以后就当亲戚来往,这样我与你独处时也不觉得别扭。”
    阮红蕉一颗心都要融化,哽咽着点头:“大人私下想怎么叫都行,无论你当奴家是什么,奴家都当你是……是……”
    她本想说“至亲”,说“弟弟”,但又担心高攀,期期艾艾半晌,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干脆不说了,反正心里明白就好。
    苏晏用帕子给她擦干净眼泪,笑道:“妆都哭花了,可怎么去给人家捧场,怕不被新出道的小娘子压了风头。”
    阮红蕉轻捶他一下,走去镜前补妆,边上粉边说:“大人可要同奴家一起去?这小娘子奴家也见过一面,虽说遮着脸,光看姿态就是个美人。大人对奴家是太熟了没意思,见了她,说不准兴头就来了呢,刚好趁今夜把她梳拢了,清倌儿,干净。”
    “没什么干不干净的,人又不是衣服。”苏晏没兴趣和一群嫖客抢小姑娘初夜,但到底对青楼的梳拢仪式有点好奇,不知是不是像后世电视剧上演的那样,抛绣球或是各家竞拍,还是由姑娘本人设下重重关卡考验,最后择一心仪的。
    阮红蕉手法娴熟地化好妆,披上斗篷,笑道:“大人不嫌弃的话,就与奴家同乘一车罢,去瞧个热闹也是颇有趣的。”
    苏晏略为迟疑,就被她拉上了马车。
    苏小北问:“大人,不回府了?”
    苏晏道:“去瞧个热闹就回,你想看也可以跟过来,不想看就先回去休息。”
    阮红蕉道:“放心,回头奴家一定把你家大人完好无缺地送回去,保证一根头发都不掉。”
    苏小北不放心,驾着马车跟在他们的车后面,一路往看热闹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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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青楼?”沈柒皱眉,“还是和那个阮红蕉?”
    高朔点头道:“对,先是去了胭脂巷,后来又与阮红蕉同车,转去了另一家妓馆。据说那边有个新出道的清倌儿,今日梳拢。”
    沈柒脸色阴沉,把银牙暗自咬碎:都这样了,还想睡女人哩,看来是cao得不够,还没认清现实。可恨皇帝防得紧,不然早把他cao服了。
    高朔看上官的神色,心里有点发寒,踌躇地问:“大人准备……”
    “去瞧个热闹。”沈柒握着绣春刀的刀柄,起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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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奔回到王府复命,只说殷福昨夜待在医庐的客房里,并未出城,今早过去看见人,病还不大好,估计要再请一天假,明日才能回来。
    豫王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说。
    当夜,他换了一身轻便的玄色曳撒,亲自来到医庐打探究竟,正巧碰见殷福做普普通通的布衣打扮,离开医庐后门,步法飘忽地穿街过巷、飞檐走壁,连归巢的鸟都没有惊动。
    轻功不错,看来藏了不止一手,豫王暗道,悄无声息地尾随而去。
    追着追着,见殷福走入了一家张灯结彩的妓馆。
    打扮得掩人耳目,一路还小心地抹去行踪,就为了去青楼寻欢作乐?豫王略一思忖,决定跟进去,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花样。
    第181章 今夜谁是恩客(中)
    临花阁有个新来的美貌清倌人今夜梳拢,这个消息在京城传开,引来不少寻欢客,争着要一拔头筹。
    鸨母带着几个能说会道的姐儿站在门外,见客似云来,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好好招呼客人,我去催一催红姑娘。”鸨母说着,带着院内养的打手,急匆匆上了二楼。
    良家出身的姑娘,开苞时十有八九会心生惧怕,甚至反悔,即便下定了决心吃这行饭,初次遇上这么大场面也难免怯,她得多盯着,把人镇住。身边再带两个健汉,万一姑娘闹起来,也好收拾。
    谁料刚上了楼梯,便见小红已然站在外廊的围栏前,打扮齐楚,脸上戴了面纱,指间夹着一朵海棠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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