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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贺霖惊呼一声。还好苏晏反应及时,把脸向旁边偏了偏,这一爪子在他侧脸的下颌位置与脖颈上抓出了三道血痕。
    血痕很浅,愈合了也不会留疤。但朱贺霖大为生气,从榻面一跃而下,冲过来拎起梨花往地板上一扔。
    猫轻盈又敏捷,这么一扔自然是伤不着的。梨花仿佛也生气起来,竖起尾巴,却不是对着朱贺霖,而是朝苏晏气愤地喵喵叫:你在外面有别的猫了!你不爱我了!
    “这畜生!”朱贺霖恼火地骂了声,手指将苏晏的下颌轻轻抬高,检查他脖颈上的伤口,又叫富宝取药匣子过来。
    一点轻微的皮肉伤,苏晏并不在意,哪个养猫的没被猫挠过?但朱贺霖硬把他拉到罗汉榻上涂药。药要上两种,第一种是稠汁状,为防流下来弄脏衣领,苏晏只好平躺下来,侧过脸让朱贺霖先给他伤口消过毒,然后上第二种膏状药。
    上完药他揽镜一看,侧脸下颌与脖颈上一道道青紫药迹,比不涂更吓人。朱贺霖道:“拿纱布来给你缠上?”
    苏晏失笑:“我又不是被割喉,包扎得那么夸张做什么?就这么敞着好,明天就结痂了。”
    朱贺霖处理完他的伤口,放了心,转身去找不孝的畜生算账。可惜梨花机灵得很,知道自己干了坏事,早就逃出殿去了。朱贺霖余怒未消地吩咐內侍:“去找。找到就关进猫舍,一天不许她出来。”
    苏晏劝道:“小爷,真不必如此,养猫被猫挠是很常见的。”
    朱贺霖道:“那怎么行,她现在是恃宠而骄。之前发脾气时也想挠我来着,没得逞,就对你下爪了,不给她点惩罚,以后就越发欺软怕硬了。”
    苏晏:……我软?
    朱贺霖道:“对了,你说打算提拔戚敬塘给于彻之当副手?谢时燕若是知道,十有八九要记恨你的。”
    苏晏道:“我也知道这么做会得罪谢阁老,但也不能任由他把戚敬塘砍了吧。任命之前,我会让小戚登门去向他赔礼道歉。谢阁老向来脾气糯,应该会谅解的。”
    朱贺霖摇了摇头:“谢时燕虽然专爱和稀泥、当和事佬,其实心眼小,这事在他身上没这么容易过去。”
    苏晏笑着说:“那我也没辙了。戚敬塘我是非用不可,小爷你看着办吧。”
    朱贺霖也笑道:“我还能怎样,你说怎样就怎样了。回头我派个御医,带些补药去探望谢时燕,先给他吹个风,让他不要再追究了。”
    这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至于谢阁老愉不愉快,我们的苏大人对此还有些歉疚,但新帝并不在意——说来还是谢时燕自己贪图疗效、吃多了春药,他能派个御医去诊治,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苏晏离开前,朱贺霖想起了信使所禀报的一个细节,说之前有批黑衣刺客似乎是去刺杀戚敬塘的,也扑了个空。
    黑衣刺客?苏晏有所警觉。
    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回头向戚敬塘提起时,对方却是虱子多了不咬,满不在乎地答:“在登州,想杀我的人多得去了,贼匪、浪人,还有海盗。我这些年见识过不少刺客,武功比我高的运气不如我,运气不错的武功比我差,所以我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苏大人不必担心。”
    苏晏听了,也挺佩服他看得开。这件事虽然没有再深查下去,苏晏倒没忘将之告诉沈柒。沈柒听了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新的剿匪部署在紧锣密鼓地开展,朱贺霖下旨,派于彻之与戚敬塘提督军务,统领卫所边兵和京营官军,阻击在北直隶会师的廖、王联军。
    朱贺霖颇为重视这次的反击,光是京军三大营,就出动了战力最强的五军营其中的左、右、中三军,整整七万人马。还亲赐御酒,给于彻之和戚敬塘送行。
    重视归重视,但比起到处游击的“义军”,在各地愈演愈烈的谣言更令他心烦。
    随着那本妖书屡禁不绝,京城同样陷入一片疑云,就连部分官员也忍不住在暗中议论此事。不怕死的御史们,又开始策划着一场直谏,想请太皇太后出面说明真相。
    朱贺霖怎么可能再让太皇太后出现在朝堂上?更何况她未必会说,说了也未必有人信。
    为了想出解决之道,他一连三夜去父皇床前叨咕。遗憾的是,这件关于帝位正统的大事,对他父皇而言似乎刺激程度还不够。
    陈实毓回复说,皇爷状态的确有好转,时而见眼球在眼皮下快速转动,指尖偶尔也会微动,但那也可能只是无意识的身体反应,这在昏迷病人身上颇为常见,未必就一定是醒来的征兆。
    朱贺霖只好死了向父皇求援的心。接着他又去了趟太庙,给母后烧香,问她是否有计可施?或许可以托个梦,给他一点灵感提示。
    结果连母后也不理睬他。也许是气他跟自己的父亲争男人,不成体统,朱贺霖忧愁地想。
    回宫后,他一洗愁容,又是一脸锐意勃发的模样——只有身为国君的他先沉住气,才能稳住臣民们心中的惊疑,朱贺霖这么告诉自己。
    至于苏晏,为了想对策,已经辗转反侧两夜了。
    第322章 拉一笔大单子
    苏晏侧下颌与脖颈上被猫抓出的伤口结了痂,时不时发痒。
    朝会上,他边偷偷用指尖轻挠,边听着几名言官义正辞严地向皇帝奏请,要求赦免被锦衣卫抓捕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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