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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母眯眼将他打量了个遍,一只手架着胳膊、轻轻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你那车就不能卖了?出门就非得开车不能坐地铁公交?”
    “您怎么还没明白,那是张老师送我的,我能随便卖吗?”江祺枫加重了语气。
    江母冷笑了一声,随即指责他:“这时候想起张老师了,当年好不容易拜了张先生这么好的老师,连默默无名的苦日子都熬过来了,这享清福的时候丢下高枝自个儿出来乱飞,东城能给你买车还是给你买房?”
    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旁人骂也就算了,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这么无情地指责,江祺枫心中的最后一点冷静早已崩溃。
    “行,我明儿就卖车给您,十万,别说这不相干的。”
    听到这个承诺,江母心里好受了,可听他说就十万,又有些狐疑:“那车不止十万吧?”
    “谁出的钱我还给谁,还不起全款我就当还人情。”说完,江祺枫转身进屋,眼见他随手带上房门,就要把自己关进屋里。突然,又被顶住了。
    江母焦急地顶着门,还跺了两下脚:“走都走了你不断干净,这时候还什么人情,人能念着你什么!再说张修明又不缺你这么点小钱,现在是咱们自己家缺!”
    “缺缺缺,我也没说不给您!卖车不用时间?”江祺枫喊道。
    江母揣着手靠在门边看他:“这都六月中旬了,再有半个月你弟弟就得小学毕业升初中,你说我着不着急?”
    “他升学之前我肯定把钱打过去,满意了吗?”
    ——
    相声这一行比不上影视行业,但是都是抛头露面的角色,哪有什么秘密。
    江祺枫要卖车,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连着车型价格来历都传的沸沸扬扬。
    只见刚才发出来的一篇文章标题【相声演员江祺枫离开曲阑社竟沦落至此】没过多久就改了,再刷新时跳出来的就是【背叛师门贱卖恩师赠车,相声演员江祺枫何以立足……】
    乱七八糟的文章传遍网络平台,也传遍了大大小小的相声茶馆,旁人津津乐道,唯独江祺枫自己充耳不闻。
    知名度高的好处就是车卖的快,江祺枫收了钱之后先给家里转了弟弟的学费,再看看剩下的钱,一时难以抉择。
    就这么点钱,还给张修明?
    还是再攒点一并还吧。
    卖了车之后不久,江祺枫被安排到商业广场附近的东城茶社剧场演出。
    江祺枫是头一回来,好在沈韶光来过,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后台,里面已经陆陆续续坐了几位演员,虽说在场人不少,可江祺枫叫得出名字的最多就两个。
    “哟,江公子还真来了?”一个年长的演员黄齐英诧异道。
    江祺枫见过他几次,有点印象,就顺口玩笑道:“我要不真来,今晚请替身啊?”
    黄齐英扫了他一眼,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道:“您看起来还真冷静。”
    沈韶光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听着两人语气不善,犹豫了一会儿才匆匆忙忙倒了杯茶过来:“哥,叔,天气热喝杯茶吧。”
    气氛刚刚缓和下来,后台还没消停上五分钟,又听见两声啧啧轻叹,不知谁又低声呢喃:“张修明又接采访咯,他这《十八愁》就会唱第一番儿?”
    第一番是什么词儿?
    闲暇云游四大部洲,人的心好比是长江水似流……
    黄齐英别有深意地朝江祺枫瞥了一眼:“张老师也是过分,当着那么多媒体呢,就明摆着捎带人,师徒一场他这么无情无义?”
    换谁都听的明白,又在寒碜江祺枫呢。
    “老黄,张老师暗里捎带我,您这可是明着嘲讽,不厚道啊……”
    江祺枫嘴上拿话堵他,心里更是忍不住冷笑。以前在曲阑社的时候,一台子长辈,他不能乱说什么,到了东城这些家伙还想倚老卖老?呼出一口恶气,接着吐出仨字儿“还缺德。”
    转眼进了七月,马上就到东城茶社十三周年了,当天节目单已经定稿,一共八个节目,江祺枫沈韶光还有谢言三人的《训徒》排在第五场。
    排在这个位置,可见江祺枫在东城的分量不轻,但正好卡在观众半倦不倦的时候,要想说好也不容易。
    江祺枫手里拿着彩排流程,站在饮水机旁边弯腰打了杯凉水。沈韶光在角落里练词,眉毛紧锁着满面愁容。
    江祺枫刚直起身要往回走,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谢言大步走来,这一抬头,两人碰了个对脸。
    “叔,赵忽悠也得来吧?”
    赵忽悠是唐崇安的老搭档,转行去做了主持人的那位。他这名字听着有趣,其实起的非常草率,就因为早年间他巧舌如簧,上了台一张嘴能说出花儿来,平时闲着没事最擅长忽悠人,所以起个艺名叫赵忽悠。
    「前妻」回来,「现任」往哪儿搁?
    谢言冷静地放下袋子,从里边取出大褂往身上套。“来就来呗,往年怎么办今年还怎么办。”
    江祺枫没看过东城往年的周年演出视频,但他看过零零星星几篇新闻报道,以往都是唐崇安跟谢言攒底,赵忽悠返场的时候上来,仨人合一小段群口。
    “那您今年可就一晚上三次出,台了。”江祺枫笑说。
    谢言没好气道:“会不会用词儿,那叫上台。再说了一晚上三次怎么了,三份工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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